黃昏,胤祚提筆收工,站起身來,伸了個懶腰。
然后通讀文,數據詳實,語句通順,邏輯清晰,還配有表格,一目了然,沒有病句錯別字。
胤祚滿意的點點頭,待墨跡干透,將之合上,揣在懷里,準備去面見康熙。
剛要出門,正巧碰見一個小太監進來。
“六阿哥,皇上宣殿下覲見。”小太監畢恭畢敬的道。
胤祚一樂“正巧我也有事稟報,帶路吧。”
走進康熙寢宮時,胤祚跪下請安。
“起來吧。”康熙聲音似乎有些疲憊。
胤祚起身,只見康熙坐在榻上,身旁的小桌放了本奏折,燈光太暗,看不清面上寫的什么字樣。
“你有本要奏?”康熙看見胤祚手中的奏折,“也是關于胤禔的?”
胤禔?胤祚心念一動,這是大阿哥的名字,現在他正在湖南平叛,已經月余沒有動靜了,莫非除了什么變故?
雖然心里這么想著,胤祚嘴上還是道“回皇阿瑪,兒臣這奏折是關于江南鹽務的。”
“呈上來看看。”康熙道。
李德將奏折接過,交于康熙,康熙接過奏折,輕念奏疏名字“陳江南鹽務疏”,隨后打開奏疏通讀。
一打眼,康熙便皺眉“荒謬,奏疏之中,涂涂畫畫,成何體統!”
胤祚心知這是評價自己的表格的。
而后康熙耐著性子看下去,越看眉頭皺的越深,許久之后,放下折子,嘆口氣道“胤祚,這上說的都是真的?”
胤祚拱手道“一應數據均由善撲營侍衛搜集得來,皇阿瑪可以宣人進來,詢問一二。”
“免了。”康熙放下折子,又嘆了口氣,剛要張口說話,就猛地開始咳嗽,“咳咳咳……”
“皇上!”李德吃了一驚,馬上給給康熙拍背奉茶,口中道“皇上,您要保重龍體啊!”
胤祚十分詫異,待康熙平復后,問李德道“皇阿瑪這是?”
“朕偶感風寒,不礙事。”康熙喘著粗氣道。
說完,他又拿起胤祚的奏折,從頭到尾仔細看了一遍,許久后,放下折子嘆道“朕老了,此事急火攻心,旨意下的欠妥啊。”
說完,康熙又是一陣咳嗽。
李德急道“皇上,您正春秋鼎盛呢!”
康熙擺擺手,示意自己沒事,李德退到一邊。
康熙坐直了身子,盯著胤祚道“你折子中提議,官鹽在鹽價之外,令設一個車馬費,以調節鹽價,還提議兩行監督江南鹽價實行,朕照準了。”
“謝皇阿瑪。”胤祚拱手道謝。
“只是……”康熙目光冷冷的,直勾勾著胤祚雙眼,“兩行盯著揚州鹽商,誰又能替朕盯著兩行呢?”
胤祚聞言立馬跪下道“皇阿瑪,兩行是皇阿瑪的兩行,其自有一套內控流程,以確保運轉得當。”
“兩行與徽商一戰大勝之后,從此天下商界再無敵手,是當之無愧的天下第一商號了。”康熙陰冷的道,“齊齊哈爾與京師、揚州,并稱天下三都;你手中的新軍所向睥睨。誰又來替朕盯著你呢?”
胤祚嚇得出了一身冷汗,身僵硬,不知如何作答,許久之后,下定決心道“皇阿瑪,兒臣愿辭去齊齊哈爾副都統之位,愿……拆分兩行……”
說這話的時候,胤祚內心簡直在滴血。
齊齊哈爾副都統一職,朝中早就有無數人眼紅,南巡之前,幾乎滿朝文武,都希望康熙將胤祚撤換下來,對此胤祚早有心理準備了。
可兩行是他一直以來的心血,一句話便被拆分,又如何舍得。
只是,康熙不知怎么了,說話句句誅心,此時不趁機明確的表忠心,恐怕被拆分的就是他的腦袋了。
胤祚跪在地上,低著頭,只能看見康熙一雙明黃色上繡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