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開正紅朱漆大門,其華一手提著燈籠,一手提著食盒,進來伺候蔣充容,外面夜色很冰涼,窗內紅燭搖曳。 其華熄了燈籠燭火,關上吱呀的窗,提著食盒去尋蔣充容。 充容娘娘抱著膝蓋坐在床內,凝視關上的窗戶,其華立在床沿邊,柔聲道“娘娘,咱們該用晚膳了。” 蔣充容看了一眼其華,猛然抓住其華,疼的她手臂發麻。 “皇后呢?皇后怎么樣了?有沒有被打入冷宮,有沒有被圣上厭棄?有沒有?” 還未說完,她放開其華,自己哭了起來,哭著哭著便倒在床上默默流淚。 離她沒了孩子已經有一個月了,她都出了小月子了,可圣上好像把那件事情忽略了。 宮里的其他人也一樣,好像什么都沒發生,什么都沒發生,皇后還是皇后,位置依舊穩固如此。 圣上依舊是圣上,一點悲傷難過的模樣都沒有。 只有她,只有她活生生的沒了孩子。 其華見自家主子如此,給她蓋好被子,安慰她道“娘娘,咱們先活命,只要有這條命在,一切都有可能。” “娘娘,您還這樣年輕美貌,可皇后呢?她比您大上許多,就算現在咱們扳不倒她,但往后的日子還長著呢” “娘娘,您想想看,這宮里頭,一批又一批的新人進來,嬌嫩無比,等到皇后年老色衰,總有一天,咱們能報仇雪恨” 蔣充容躺在床上,眼淚一點一點的掉,她望著其華,大哭了起來。 哭聲夾雜著外面的雨聲一起,在后宮之中響起,等到蔣充容哭累了,其華出去喚人抬來熱水,命人侍奉充容娘娘洗漱干凈。 換好了干凈衣裙,正房里的床單被單被宮女換好了新的,其華扶著蔣充容侍奉她用了晚膳。 蔣充容吃完,臉色好看了不少。 其華給她梳著頭,柔聲安慰道“娘娘,您還年輕,日子還長著呢。” 蔣充容沒說話,狠狠的盯著銅鏡中的自己。 “太醫院有動靜嗎?”蔣充容開口。 其華搖搖頭,如實道“該處置的太醫,已經處置了,其他的沒動靜。” “皇后那邊呢?” “皇后那邊的粗使婆子已經杖斃,其他的,都好好的。” “是嗎?她一點事都沒有,也真是厲害,難怪寵慣后宮的惠妃娘娘都掙不過她?呵,寵慣后宮?” 蔣充容冷笑一聲,這個詞實在諷刺。 替蔣充容梳完頭,侍奉她歇下。 她提著一盞幽暗的燈籠、撐著一把傘在前面走著,整個道路黑漆漆的,除了燈籠的一點光,和兩邊不時好似有雨滴聲響外,什么都看不清晰。 回了自己房中,剛剛歇下,外頭傳來消息,說是宸宮出事了。 其華皺起眉頭,重新傳好衣服,撐著一把傘,提著燈籠往宸宮尋去,那頭火光明亮,許多奴才站在殿門口候著。 一個熟悉的宮女被丟在地上,已經半死不活。 其華認得,那是微寂。 一個想要爬上龍床,背叛自己主子的女人。 微寂和她一起進入宮廷侍奉數十年,從小小的人兒到老姑娘,從先帝到新帝登基,再等兩年,按照我朝慣例,她和微寂滿了二十四歲,就可以出宮嫁人了。 可微寂一心想要攀附圣上,皇后身旁的人許諾過她,只要除掉惠妃肚子里的孩子,就助她完成心愿。 其華知道,皇后安插在宸宮里的人手不只微寂一人。 當初那群沒被收買的奴才和宮女,已經被皇后除了去,其中就有她認識的幾名宮女太監。 活生生的人死在后宮不足為奇,死在后宮之主的手上更不足為奇,可那些是她的朋友,都是她的朋友。 她如此卑微,她的朋友也如此卑微,可沒誰愿意那邊卑微,也不愿意生來就是卑微。 微寂想要翻身是沒錯,想要爬上龍床沒錯。 錯就錯在不該想要踩在自己主子上位,不該想要踩在自己同伴身上上位。 其華收回眸子,嘆了一口氣,提著燈籠轉身走了,路上遇見其他宮女,兩人對視一眼,臉上露出淡淡笑意。 那宮女小聲道“其華姐姐這是打哪來?我聽說宸宮出了事情,有那不長眼的奴才扮作惠妃娘娘的模樣,穿上惠妃娘娘最喜歡的素衣,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