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還錢。
兩人這么商定后,肖氏帶著貞娘去村里串門,黎定山才帶著倆兒子進了山。
肖氏出族長家出來,看了看天色,覺得還能進一趟山,打點板栗、核桃這些山貨回來。這些東西價格賤,卻耐不住量大,家里如今需要錢啊。
兩人剛出村,貞娘就碰到了兩個弟弟,抬了六、七條魚。肖氏見狀,便要打發他們姐弟三人回去,而兩個弟弟阿春和阿秋卻不嫌累,不愿意送魚回去,而是非要跟著肖氏進山繼續抓魚。
六、七條魚不算特別大,但是也有小五十斤,阿春和阿秋抬著走路,走得吭吭哧哧的。貞娘一個人拎,那幾乎是拉著魚回去算了。好在有人回村,幫她提了一些,她這才免遭走一步挪一步的悲劇。
回到家中,去魚鰓、抽魚線后,這次沒有了淘米水,她就用紫蘇、生姜、蔥水來浸泡了。
浸泡著的同時,她也準備了盡可能多能使用到的調料,都是她往日在山里采來的。
弄好這些之后,她跑去了住在附近的三伯黎定依家,借他家的小石磨。三嬸娘家有個親戚的兒子跟一個石匠當學徒,去年出師的,給她家送了一個小石磨。她家偶爾會磨點豆腐、面粉什么的。
六七條魚,單靠剁實在太費力了。她也沒恁大的力氣,用石磨的話就能稍微省點的力氣,她得節省點力氣搗魚肉泥呢。
反正她沒她娘肖氏那么有囊氣(當地方言,志氣的說法),能省力氣的事兒,只要不涉及到底線什么的,她愿意賠點笑臉。
與艱難的生存相比,賠點笑臉算什么呢?
她去的時候,三伯黎定依不在家,三嬸葉氏正坐在家里門樓子下面與附近幾個關系不錯的婦人一道做針線活。
葉氏看到她出現在巷子口就當沒看到,繼續與旁人說笑,埋頭做活。
貞娘舔了舔唇,離得有些距離,就揚起笑臉張口喊道“三嬸,幾個嬸子,都在門口坐著做活呢?”
她家對門的春來嬸是個活絡性子,看到貞娘笑臉相詢,也笑問道“你咋來這邊了?可是找你三嬸有事兒?”
貞娘沖她笑了笑,“嗯”了一聲,轉睛看向三嬸,笑盈盈地坦坦蕩蕩地道明了來意“我爹尋了個往縣城送糧食的活,明個一早就去。家里想做點吃食兒給他帶在路上吃。想借三嬸家的石磨用一用。我是磨魚肉的,不過三嬸您盡管放心,等用完了石磨,一定幫洗得里外都沒有魚腥味。”
三嬸葉氏吊著眉梢瞥向貞娘,語氣不咸不淡地道“你說的倒是輕巧,磨了魚保證去魚腥味,你拿啥保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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