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行動起來時,眾人的腳步比之方才又放輕了些。封塵走在隊伍的末尾,接連躍過幾道斷裂的臺階,被哈德抓住手臂一把拉起,爬到了更上一層的地板上。
“森羅,你確定是這里嗎?”白夜舉起信號彈,手中的光源在周遭綠苔和亂石的表面染上了一層熒藍色。逆鱗隊長將信號彈舉過頭頂,卻只照亮了一片虛空。古塔中尋常的一層,天花板約莫有七八米高,這一層的規制似乎有些特殊,頂棚少說有十余米,甚至可能有幾十米高。
“不會有錯的。”綠甲獵人肯定地說道,“聲音從剛剛開始就停下了,方才這里的戰斗怕是已經結束了吧?”
逆鱗隊長接連打了幾個手勢,眾人以樓梯口處為圓心,徐徐向四面散開,簡單地搜索起這片區域來。封塵拔出單手劍,將圓盾輕輕地扣合到臂甲的卡扣上,豎起耳朵注意著四面傳來的每一絲微小的響動“更像是那些家伙已經發現我們的行蹤,先自躲起來了。”
這一層或許是發揮著著高塔上集會所之類的功能,除了必要的承重墻和椽柱外,極少設有遮擋,廳堂顯得格外寬闊。然而原生的塔樓早已被怪物們改造得一塌糊涂,飛龍種們不知從哪里搬來了一塊塊門板大小的石料,將整座大廳分割成了數個各自獨立的區域。然而對動輒身長十幾米的飛龍種來說,石板不過能堪堪遮住各自的腳面而已,獸巢之間相互守望,彼此沒有一點私密的空間可言。
“呵……真該有人教教它們怎么蓋房子了。”楓繞過一道斜插在地面上的石壁,拍了拍石板上滿生著的青苔,輕聲嗤笑道。
“別掉以輕心。”犀小聲地提醒同伴們,“我們趕上來不過幾分鐘的工夫,紅石的人來不及走遠,或許還在這一層。小心陰影和墻壁的縫隙,他們對這里的環境比我們熟悉得多。”
“小鬼,”森羅目示著身旁不遠的封塵說道,“你的巫術呢,怎么不拿來偵查一下?還是說隔著幾道墻壁,它就起不了作用了?”
“剛剛的戰斗結束得匆忙,那頭怪物說不定還活著,開動龍腔怕會有驚動它的危險。”年輕的暗影獵人聳聳肩,如今封塵的龍腔能堪堪覆蓋數公里的偵查范圍,一層的塔身對龍語者來說只嫌太小。大廳中看似一片沉寂,但角落里不知生著多少喜暗的昆蟲和蝠類,一旦將龍腔大規模地散開,驚動了它們,也就相當于給隱藏在暗處的紅石獵團送去了預警的信號。
“看來只能靠我們自己了。”綠甲獵人這樣說著,臉上卻不見沮喪之色。他邁過一堆不知是糞便還是亂石的事物,貓著腰靠近探索中的封塵,低聲說道“你要知道,你那些關于古龍和戰爭之類的屁話,我還是沒辦法相信。你以為自己是什么?能阻止戰爭、保護人類的英雄之類的東西嗎?”
“我沒想過要當什么英雄,”封塵轉過一個墻角,和森羅在一堵矮墻的兩邊并排而行,綠甲獵人的臉時不時地從墻體的裂縫中顯現出來。顧忌著廳堂內潛藏的敵人,暗影獵人們沒有點燃信號彈,窗外透進來的光亮寥寥,肉眼只能看清身前幾米的事物,“我犯了一個不可挽回的錯誤,我只想盡可能地減少它帶來的損失。哪怕彌補它需要我去接觸和保護一個古龍,我也會義無反顧地去做的。”
“這里可不是獵人游戲,”森羅將短刃放在手中把玩著,“就算有誰知道這種等級的情報,也只能是獵人世界里排的上名號的頂級強者,或許還要算上坐在工會辦公室里那群大腹便便的家伙。至于你——我看不出你身上的特別之處,除了那套嚇人的把戲。就連它,在這次委托結束之前我也能找到拆穿的辦法。”
“隨便你。”年輕獵人敷衍著回答道。前面正是矮墻的盡頭,封塵踏出一步,和森羅之間再沒了什么遮擋。綠甲獵人將雙刀反持著,面色不善地望著年輕獵人,他的眼神突然一陰,右手毫無征兆地揚起,短刀閃著幽綠的電光脫手而出。龍語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