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獵神的恩賜,但在半昏半醒的時候,我腦海里不斷出現的不是獵神,而是廣場上那個無名獵人的身影,這大概也算是某種‘命運’吧。”
小龍人沉吟了片刻,緩緩說道,“城區內遭到怪物襲擊這種事件,工會總要留下案底的。事件記錄、追認的委托報告之類的文書,在工會藏書館里應該都找得到才對。如果你還想尋到當年的那個人的話,方法應該不止一種,這次委托結束之后,只要你開口,我也可以幫上些忙。”
“看來是不需要了。”封漫云坐起來,望著同伴的眼睛,面色陰沉地說,“自那以后,我再也沒聽到過第二個白衣獵人在北方地區活躍的消息,直到遺跡獵場一戰的時候。遠獵號遇襲的那一晚,我在望臺上看見了一個同樣的背影——就在被收押的偷獵者之中。”
“誒?”盧修愣了兩秒,才把這句話中的信息徹底吸收進來,“偷獵者?獵神在上,已經過去了那么久,你不會是……”
“不會有錯的。”封漫云苦澀卻篤定地道,“夜色中看不清他的體型,獵裝制式也和我記憶中的大不一樣,不過我認得那柄太刀,也記得那個背影給我的感覺,那就是他——時不時出現在夢里的人,我無論如何都不會把他認錯的。”
“我還記得你在委托報告上的描述,你急著追出獵船,就是因為那家伙?”
白衣獵人點點頭。種種跡象都表明,當日在獵場上設局阻擊小獵團,并最終藉此攔住了兩艘救援飛艇的腳步的,正是這個神秘的面具男子。在偷獵船炸毀,余下的暗影獵人也被五星強者們繳械之后,他又成功地策動了一次受押者的暴亂,并在亂局中順利脫身。此后工會抓住了絕大多數在逃的偷獵者,卻自始至終都沒能查明他的身份。
“他是被一只蛇龍帶走的,我和梅可想盡辦法咬在他的身后,卻還是讓那家伙輕而易舉地逃脫了。不過回想起來,這已經是最好的結局了——那家伙很強,實力說不定有五星獵人的水準,甚至可能和黑星雙子不相上下。如果不是一心逃跑,加之顧忌兩位五星強者的獵船在不遠處待命,那一戰到最后就不止是被他逃脫這么簡單了。”
神秘偷獵者和舊時封漫云見過的白衣強者是同一個人,這樣的巧合有多大的概率發生暫且不論,但身邊的西戍獵人分明對自己的見聞深信不疑。眼睜睜地看著幼時景仰的英雄加入到暗影獵人的陣營,這樣的觀感對封漫云來說,就像塔頂時盧修的所見一樣充滿沖擊力。
無怪乎白衣獵人從古塔歸來后,很長一段時間都是一副萎靡不振,對狩獵興致寥寥的樣子了,這樣的經歷甚至足以動搖一個人獵人信仰的根基。
“見鬼……這些事你該早點說給我們聽的。”盧修懇切地說道。
“又有什么用呢?”白衣獵人的嘴角抽動了一下,“某種意義上,我和你的處境差不多。你剛剛說過,自己‘像是活在一個毫無意義的謊言之中’吧?我也能體會到那種感覺。”
如果特選獵人口中的‘謊言’是過去的三年時光的話,那封漫云的就還要加上在此之前的十年、他的整個少年時光和有關獵人的部信念。即便在西戍一般嚴酷的獵場上鍛煉出的意志,也不由得一陣心神動搖。前些日子時,年輕人的面上還能維持大抵一切如常,恐怕已經是拼盡力了。
“所以……你現在還好嗎?”龍人小心翼翼地問道。
“至少比你這副樣子要好得多。”封漫云晃了晃同伴的肩膀道,“回到雪林村后,再次見到爹娘和村中的同族,讓我想通了一件事——我作為獵人的意愿是從哪里得來的,其實根本無關緊要,它終究是屬于我的東西。除此之外,不管是哈德還是那個白衣的家伙,能代表的只有‘他們本身’,把自己的信念強加到他們的身上,最終只會落得讓自己失望的下場而已。”
“更重要的是,災難在即,村子還需要我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