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奇,生生將傳說獵人的躍勢提升了一倍有余。漫天紛亂的飛石仿佛殺機重重的迷宮,四人在空中化成了一道首尾相銜的弧線,竟是險之又險地接連避過了幾輪石雨,直奔終點而去。
白衣獵人率先重重地砸落在巖臺上。龍人將肩頭的安菲尼斯甩脫出幾米,自己更是沖勢不減,在巖臺上滾了幾圈,直撞到巖壁才算停下。落地的莫林試圖翻滾卸力,卻還是在巨大的慣性下失衡仰面摔倒。執事長來不及調整氣息,就見一方晶亮的巨石在自己眼前猛然放大。他心下一寒,拼盡全身的力氣側身滾開,合抱粗的六棱柱從上方墜落,在莫林耳邊砰然崩裂,好懸沒有將叛逃獵人的頭顱一擊杵碎。
羅平陽失了一條腿,平衡能力本就不濟,在半空中就已是搖搖欲墜,好容易半個身子勉強搭上石臺,卻適逢巨型水晶砸落,石臺猛地一震,眼看著便要從邊緣滑落下去。老獵人掙扎著險些呼號出來,只見莫林的臉驀地出現在頭頂。執事長的臉上盡是被碎石劃傷的血痕,伸出手不假思索地扣住了六星獵人的手腕。
柏邶被山壁撞得七葷八素,也只是較莫林稍晚了一步,兩個叛逃者一左一右地吊住羅平陽的手臂,將老獵人合力拽上臺去。四人肩并著肩,緊緊靠到崖壁邊上,一口氣才算真正松下來。
“丟人……”莫林的喘息聲幾乎要蓋過漫天的滾石聲了,卻還是嘴角微揚,半是揶揄地瞥了一眼羅平陽道。
六星獵人粗喘著張了張嘴,道謝的話就此卡回了喉嚨里。確認過安菲尼斯無恙,他雙目游移起來,警惕著周遭每一塊可能靠近的飛石:“接下來怎么辦?”
老艾露沒有言語,而是仰起頭,一雙綠眸朝昏暗的石壁頂端投去。
幾分鐘后,三具鉤索不分先后地搭上了山壁頂端。安菲尼斯率先攀上崖頂,皺著眉頭狠狠揉了揉嗡鳴不已的耳朵。獸人出眾的聽力此刻反而成了累贅,山崩只持續了數十秒,老艾露卻像是站在全速運轉的螺旋槳下數個小時般煎熬難耐。羅平陽緊隨在安菲尼斯的身后,借著繩索歪歪斜斜地滾上了山頂,仰躺著歇息了幾秒,才爬起來喘息道:“你還好嗎?”
“挨過這種陣仗,大概只要還喘著氣,都能算做‘好’吧?!碧焐珴u晚,安菲尼斯的目力反倒更加清晰起來。整座山體在崩塌的洗禮下憑空矮了近三分之一,黑星雙子和柏邶一行接觸的位置本是山腰附近,眼下卻赫然變成了山頂,地形改變若此,讓方才脫險的兩個頂級獵人恍若置身夢中。
莫林身材矮小,全力之下也最后一個才爬上纜索的盡頭,不料迎接自己的卻是一柄粗重的戰錘。重錘“咚”地一聲倒豎在山崖上,錘鋒正對著執事長的眉心,叛逃者順著錘柄向上望去,羅平陽的臉色鐵青,汗水和沙石混成一片:“這一出也是死神之眸的手筆?”
“非要把我吊在這種地方問嗎?”莫林晃了晃手中的鉤索、見對方無動于衷,他又長吐了一口氣,無奈地說道:“胳膊脫力了,會掉下去的。”
被六星獵人拽至平地上,兩個叛逃者又在黑星雙子圓瞪的眼神下解開鉤索,逐一丟到遠處,羅平陽握緊戰錘的手才緩緩松開。劫后余生的四人誰也沒有再起戰斗的心思,莫林就這么大大咧咧地坐在地上,揉弄著自己幾無知覺的臂膀:“就算我們搞得出這種程度的動靜,也不會蠢到把自己牽連進去的——是古龍,我也沒料到那家伙事到如今,居然還保留著這么強的力量?!?
“驅使你那臺鐵疙瘩挑釁天災的時候,你們就該料到的。”羅平陽聲音冰冷,不掩心中的急意和怒意。雪山崩解,自保之余,老獵人更擔心的是留在山上的孩子們的安危。災難來得急猛,六星獵人并沒有看到小獵團的求援信號,此刻的他只能向獵人先祖祈禱年輕人們運氣不錯,沒有盡數覆滅在亂石堆之下了。
“不用費神去找了——”羅平陽眼神游轉,面色焦躁,像是在尋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