堤岸上,一群家丁邊跑邊喊,話語中盡是一些威脅之語。
直到過了至少半個時辰后,水中央才探出一個黑影,他們這才松了口氣。
李慢侯浮上了水面,他沒有游泳,而是平躺在水面上,身體隨波逐流。
“果然是活水!”
李慢侯確定自己的身體在有方向的漂流,這印證了他的判斷,他潛水了將近一個小時,可不是去玩的,帶著明確的目的。
古代園林他也參觀過不少,大多數都有活水,蔡京家的園子同樣如此,只是在水下他沒有找到源頭,但確信跟城外的水系溝通,那么就又多了一條逃生的路。
之所以浮上水面,而沒有一直探查,一方面是怕引起對方警覺,一方面是頭盔電池報警了,最重要的是,李慢侯發現自己的體力有些不支,他身體向來很好,小時候活潑好動,長大又常年潛水游泳,身體很健康,結果下水不到一個小時,他就感覺到有些體力透支,明白是這段時間情緒低落,飲食和睡眠都不規律,影響到了健康。
在水面上漂浮了大概一刻鐘左右,飄出去了近百米,李慢侯的腦子里已經轉了不知道多少圈,逃生的希望和動力再次強烈起來。
只是還需要逃跑嗎?
他反動身體,看了看那座亭子,距離他現在就幾十米的距離,里面有一群人,大多數都站起來看著水面,顯然是在看他,還有一個坐在椅子上。
蔡京一定在哪里!
李慢侯心道,十分忐忑,要不要游過去跟蔡京溝通。
他一直想不明白,為什么那朱提轄因為自己會說話,就要割自己舌頭,甚至殺他,他覺得肯定是誤會。他推演了所有的邏輯,認為朱提轄之所以動殺機,是因為花石墜河,但這些跟蔡京都沒什么關系,蔡京跟李慢侯之間沒有任何瓜葛,沒有任何利益沖突,也就不存在任何誤會的可能。
哪怕被囚禁,哪怕被欺辱,逃跑其實一直都只是李慢侯的第二選擇,他始終想的還是跟宋朝人合作,跟宋朝官府,官員合作。沒有這些權力機構配合,他自己是不可能去探索回去的路的。
于是經過短暫的思考之后,李慢侯堅定的朝著亭子游去。
“嘿,來了,過來了!”
隔著還有十多米遠,就聽到亭子中有人大聲叫嚷,聲音很特別,顯得很尖利。
李慢侯透過頭盔看到是一個身著腐儒,頭戴方巾的白面,無須的老者,此人身材高瘦,正指著自己。
李慢侯的眼光在這人身上只停留了一剎那,立刻就轉向了他旁邊的一個老人,那老人坐在一張藤椅上,穿著紫色的儒服,頭上戴一方黑色方巾,留著半白的長須,正顫巍巍的在兩個侍女攙扶下站起來。
“哪呢?哪呢,我瞧瞧?!?
老人口齒含糊,此時李慢侯已經快游到岸邊了,卻聽不清他說什么。
“這不就是嗎?”
白面老者道。
長須老者瞇著眼睛仔細尋找。
“這就是蔡京!”
李慢侯有些失望,蔡京一代奸臣,怎么是這副模樣,怎么像是一個糊里糊涂的老頭兒,這樣的人怕不太好溝通??!
不管怎么說,已經到這里了,有些話必須當面說清楚,想著,李慢侯繼續朝岸邊游去,打算爬上岸。
“嘿,要上來!”
白面老者叫了一聲。
周圍的人立刻涌了上來,亭子里的人,除了白面老者和蔡京之外,還有幾個家丁,幾個侍女,十幾個帶甲的衛兵。
此時一個壯碩士兵率先將兩個老者擋在身后,拔出腰刀,大聲呵斥“孽畜,休得猖狂,可認得某的寶刀?”
朱提轄!
李慢侯此時才注意到,這個朱提轄竟然也在亭子里。他的心不由一跳,朱提轄在這里,他跟蔡京直接溝通還合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