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張浚商討聯合治河,只是一個小插曲,簡單的公務合作,朝廷和藩鎮之間,又沒有隔著萬里關山,因此是會發生摩擦,也必須要合作的。
藩鎮境內州郡和朝廷下轄州郡之間文牒往來,是非誠常見的,朝廷要治河,這剛好影響到東藩境內。黃河現在是三股流向,一支南流,奪泗水、古汴河水道和梁山泊往南流,一支東流,經過梁山泊注入濟水,一支北流,正好是東藩和朝廷河北西路之間的界河。
黃河無論怎么治理,都不可能繞開東藩,也必然會影響東藩。
尤其是張浚治河,打算收南下河水,灌入山東。這會不會引起山東黃河泛濫,很讓人擔心。
不讓黃河水南下,這是正確的選擇,因為淮河本來是一個相對獨立的,平緩的流域,位于黃河和長江之間,水清河淺,幾千年來很少泛濫,早就了江淮千里沃野。黃河奪淮,這才幾年工夫,就已經淤積了很多,汴河故道甚至已經無法通航。江淮地區出現大量湖泊,淮河無法入海,水患不斷。
一旦導黃河水歸故道,不管是從山東入海,還是從河北入海,都能讓淮南地區重新變成千里沃野。
如果讓一千年后的淮河流域人民來選,他們肯定是不惜一切代價要將黃河歸流的,因為那樣兩淮就是堪比江南的富庶之地。南通人能想象曾經他們的區位優勢比上海還好嗎?因為他們的腹地,比蘇杭一點都不差。但一千年后他們已經沒有了機會,哪怕有無數現代機械,但一千年的黃河淤積,已經不是人力能夠改變的自然狀態,只能默認淮河人長江,經常泛濫的現狀。而且丟失的區位優勢,也已經不可能找回來了。時代變遷,農業已經無法催生發達的城市,上海的固有優勢已經無可動搖。
但現在的宋人卻有機會,李慢侯當然愿意支持。
相比淮河入山東,李慢侯更希望黃河北流,至少這省去了以后南水北調。山東并不是一個特別缺水的地方,歷代黃河入山東往往是制造災害,而不是帶去福利。
于是聽說朝廷要治河,李慢侯就安排去跟朝廷的治河大臣張浚商談,李慢侯覺得朝廷治河還算是真心的,讓張浚這種負責,還比較可靠。此人雖然辦事有些剛過易折,但治河這種艱苦的工作,很快就需要他拿出榨干四川老鄉的那種狠辣,一般人還真干不了這個事兒。讓秦檜去干?看一眼幾百里的黃泛區,可能轉身就走了,根本治不了!
李慢侯自己可管不過來這種事,他轉眼就北上了。他都快燕王了,可燕京還在韓常手里控制著,燕云十六州中,他掌握的還不到一半。只控制了幾個要到,燕京北邊出燕山的險要奉圣州、大同、太原,這些地方都是奔襲得手,真要打過去,沒有撻懶這種變數,那真的不知道要到猴年馬月,要死多少人了。
但奔襲過去,就相當于孤軍深入,隨時都可能被女真人攻來。所以李慢侯現在需要盡快打通跟這幾個地方的聯系,其他十幾州,來不及一一控制。只攻險要,其他州縣將來能招撫就招撫,招撫不了在圍困吧。
還好去年冬天冷的早,春卻也暖得早,竟然早早就開始化凍,不久就能用桑干河水道運輸了。這樣就能一路支應大同。
還要拿下燕京東部的薊州(漁陽),堵住女真人可能從遼東經營州救援的可能。還要防止女真人調陰山游牧的白韃靼入關。
總之撻懶叛逃的紅利要安穩的吃下肚,李慢侯得全力驅動東藩集團工作到春天,任何疏忽都會帶來意想不到的損失。
打服白韃靼部如今為時過早,只能籠絡,讓耶律犢子挑選大量草原人喜歡的禮物,比如大量鐵器和絲綢等物,去出使白韃靼部。告訴他們大同已經歸宋了,要跟他們通商,跟他們和睦相處。
白韃靼部來源駁雜,跟沙陀人有關系,帶有中亞血統,元代劃入色目人,跟草原蒙古人不是一個支系,因此金代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