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益,卻大大影響了漠北諸部的生計。契丹人已經發展的相當不錯,這些年吸引了數十萬燕云漢兒,這些人力資源大大加速了西遼統治區的經濟發展。早在克烈道切斷之前,這條路上實際上已經很少有駝隊運輸大宗商品,過去的中原絲綢已經不在向西方出口,因為契丹人在于闐發展的桑蠶業完全取代了中原產品。西遼甚至發展出了制瓷工藝,盡管很粗劣,可很廉價,對于重視實用性的中亞地區,已經完全取代了中國貨。通過西亞、歐洲的瓷器,現在更多是走海路,運量巨大,南海一號那種普通海船,一艘都能運輸幾十萬件瓷器,這是駱駝運輸所不能比擬的。
活躍在絲綢之路上的駝隊,主要以運輸奢侈品為主,高檔織錦、刺繡、書籍、藥品等,輸送進來的,主要是黃金、玉石等。
可這條道路,對草原民族來說,卻關乎生存。漠南的白韃靼部,如今半耕半牧半商業,活躍在草原上的駝隊,大多都是白韃靼部的商隊,他們常年組織上萬人的大型商隊做貿易,缺少了貿易的補充,白韃靼部的經濟大受影響。而影響更大的是漠北部族,對他們來說,這是一條劫掠的通道,他們生產落后,在之前長達二十年間,就靠著劫掠西方為生。中斷了西域商道,他們無法繼續向西劫掠。光靠游牧經濟,已經很難養活膨脹的人口。
于是李慢侯擔心的內卷化,最先在草原地區出現。
蒙古人和塔塔爾人爭奪,克烈人內戰,白韃靼部不斷吸收和兼并克烈部邊緣氏族,并向西與乃蠻人不斷沖突,試圖打通商道。蔑兒乞人滅亡后,林木部族失去霸主,各部之間也混戰不休。
整個草原上,為了爭奪生存空間,開始了血腥廝殺,新一輪的洗牌開始了,最后只有最強大的部族,或者最聰明的部族,才能笑到最后。
這些情況讓李慢侯憂心不已,他當然知道情況,從始至終他都知道,因為契丹人一直派人聯系他。可他始終沒有出面干涉,常常在太湖的山水間嘆息,卻不愿意重新出山。
對于李慢侯來講,是否此時融合草原地區,并不重要。中國的歷史很悠久,未來更長,此時融合草原,并不是好時機。中原文明的高度,應該還沒有達到可以輕易融合草原文明的程度。真正的絕對高度,應該是工業化后的文明,對農耕、游牧等所有文明進行降維打擊。
他不愿意干涉,是他擔心引起更嚴重的后果。他很清楚李睿集團如此做的原因,并不是有多在意草原地區。他們一心向南,中國這塊土地上,在政治層面,始終帶有大一統的強烈觀念,任何一個政權,都不愿意割據,最大的政治抱負,往往就是混同域內,一統江山。
有雄心的君王如此,李睿這種官僚依然如此。李睿集團的意志既然是要一統天下,最終必然要南下滅宋。滅宋并不容易,打敗南宋朝廷的官軍可能容易一些,但徹底混同半壁江山則很難。
經過三十年的分化,南宋社會跟東藩社會構成,已經形成了迥異的差別。雖然南宋和東藩的兼并都很嚴重,雙方的社會中堅階層,都是一個個豪族。但是差別還是很大,宋朝的豪族更加頑固一些。而東藩的豪族,則更加激進一些。
南宋的豪族,不是南遷的北方名門,就是當地的土豪和世家大族。隋唐北宋一統天下之后,都大量安撫南方豪族,這是一支跟中原豪強皆然不同的土著力量。最早可以追溯到三國時期的孫吳政權,之后東晉南渡,更加壯大了南方士族。這些傳承久遠的南方士族,靠的是耕讀傳家的優勢,一代代積聚力量,他們的底蘊,甚至比屢經戰亂的北方豪族更深厚,也更頑固。
不管是南渡的名門還是土著的世家大族,他們都兼并了大量土地,而且參與到經濟生活的方方面面,宋朝文人很務實,可能嘴里也喊著重農抑商,可文人階層大規模介入商業,而且壟斷經營。
東藩豪族,表面上看,跟南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