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又是一件李慢侯當政時期,絕對不可能發(fā)生的事情。李慢侯極力支持契丹人在草原上的存在,他認為依靠契丹人羈縻漠北人,這是代價最小的維持漠北穩(wěn)定的方法。可是代價最小,未必最穩(wěn)妥。
最穩(wěn)妥的方式,永遠是自己直接控制。
于是李睿集團決然撕破了李慢侯跟耶律大石建立的長久聯(lián)盟關系,通過策反燕云豪族控制的草原東西商道,將上百個頭下軍州貿(mào)然納入東藩府管轄,讓西遼帝國跟東藩徹底翻臉。
可戰(zhàn)爭沒有到來,因為契丹這頭獅子老了,否則李睿也絕不敢輕易下手。
契丹人這頭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如果東藩在背后支持他們,他們就能對草原形成表面上的控制,雖然無法實際控制,可又不至于讓草原秩序失控。這其實是一種十分理想的平衡,但可惜李睿不想要這種可靠的平衡。
契丹人的衰弱,給他了絕好的機會。耶律大石死后,契丹人虛弱的太快了。主要是權貴階層失去了進取心,蕭斡里剌、撒八那些人,不是老死,就是腐朽,早打不動了。一大批創(chuàng)業(yè)權貴,靠著頭下軍州這樣的封建地盤,迅速成為封建權貴,開始奢侈享樂。西遼政權中,最后生機的,反而是韓英這樣的燕云漢兒。
耶律大石死后,契丹人的重心無法脫離西域,東方持續(xù)空虛,越來越依靠燕云豪族維持統(tǒng)治。遼西基本掌握在怨軍集團手中,漠北則是烏古、敵烈部這樣的契丹外帳控制。遼西、漠北和西域三大版塊之間,則是一百多座以燕云豪族建設起來的頭下軍州串聯(lián)起來的商道。
這條商道,價值不高。更多是作為契丹人東西大遷徙,控制廣袤國土的驛站。因為要翻過大興安嶺、狼居胥山,和阿爾泰山,實際上并不具備多高的經(jīng)濟價值。也就是西部從克烈人的土地上通行的克烈道,因為接通狼居胥城和狐狼道,算是草原絲綢之路,還有點價值。東部大興安嶺以東的遼西道、中部狼居胥山跟大興安嶺之間的烏古敵烈道,基本上只是契丹人勢力內(nèi)部的溝通,人都沒有多少,貿(mào)易自然沒有多大。對于控制著河西走廊,還有海上絲綢之路的東藩勢力,爭奪這條道路,實在是沒多大游說。
可李睿就是動手了,而且是完全處在背信棄義一方。他首先策動克烈道的燕云漢兒豪強家族主動向東藩投誠,理由十分牽強。因為克烈人內(nèi)亂,克烈道一度斷絕,西域和克烈道之間的溝通中斷。這些豪族請求東藩保護他們,東藩立刻調(diào)動狼居胥城的一萬大軍開進克烈道數(shù)十座屯堡,將金山(阿爾泰山)以東到狼居胥城之間的克烈道全部控制。在克烈人內(nèi)亂平息之后,契丹人卷土重來,狼居胥軍卻不撤軍。
蕭塔不煙派人來交涉,李睿強詞奪理,聲稱契丹人控制不了這條商道,東藩府愿意幫助。
遼國為此交涉了數(shù)次不果,果斷派兵奪取,顯然衰落的契丹鐵騎在漠北人面前徹底暴露了虛實,他們在強悍的狼居胥軍面前,沒有奪下任何一座土堡。東藩府又以契丹人背盟為借口,直接出兵攻占了遼西道,并跟終于遼國的烏古敵烈統(tǒng)軍司開戰(zhàn)。
戰(zhàn)爭持續(xù)的時間并不長,因為契丹人在這里的力量實在太虛弱。雖然從耶律大石開始,就往東方回遷和安置了大量契丹部族,但腐朽的民族已經(jīng)不在驍勇,在遼東鐵騎的打擊下,很快土崩瓦解。
面對蠻不講理的東藩府,契丹人不想吞下這個苦果,但卻沒有反擊之力。蕭塔不煙忍下了一口惡氣,派人來交涉。將烏古敵烈等契丹外帳,和遼西十二萬帳契丹討要回去,全都遷徙去了西域。之后徹底跟東藩翻臉,關閉了克烈道西段的阿爾泰山要塞。并且開始通過其他途徑,跟南宋朝廷秘密結盟,建立夾擊東藩的同盟。
由于東藩和西遼政權同盟破裂,繁榮了上千年的路上絲綢之路徹底中斷,悠悠的駝鈴聲消失在了草原古道之上。
這并沒有多么影響契丹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