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每年萬人左右的流放目的地從大東洲轉向漠北很容易,這是政策上的調整。但燕國大多數流放人口,其實并不適合流放到漠北,因為他們可能沒有在漠北的生存能力。
流放人口的生存當然也要考慮在內,不能說流放了就不管不顧了,那是早期的做法,現在人道多了。流放的目的,是震懾和懲罰,可作為政治家,還希望流放人口能夠發揮作用,能起到建設作用。
燕國的流放人口,大多數是偶發的罪犯,以斗傷人命,謀殺未遂為主。謀反作亂極少,哪怕因為跟宋國的戰爭,導致社會動蕩,犯罪率上升,依然保持了這樣的特點。因為吞并的宋國江北土地上,人口壓力也比江南小的多,不具備農民起義的條件。
這些偶發犯罪,城市鄉村都有。城市人口,顯然不適合流放去漠北。一般他們都被流放到十二都地區,由十二都的官府決定是否將他們發往印加山脈東部的平原。大多數有技能的罪犯都會被十二都留下,所以十二都地區的城市人口比例很大,商業是第一產業。
綦業是想往漠北輸送可以墾荒的農民,讓他們留在哪里,填補空間。因此農民起義這樣的流放人口反而十分合適,只可惜本國農村起義不起來。
燕國農村,在文化上跟宋國一脈相承,也有宗族,也有村落。但在生產上明顯不同,由于北方牲口價格低廉,黃河流域的大平原地區甚至都不在養殖牛馬這樣的大牲口,因為草原上的牲口價格更低。黃河平原就是大農業為主,使用牛耕馬耕。過剩的人口,大量涌入城市,留在鄉村的,則投入勞動密集型的養殖業,養的不是牛馬,而是雞鴨、豬羊這樣的家禽和家畜。
所以即便燕國農村的罪犯,流放到漠北也不一定容易生存。
但燕國跟宋國不同的是,更加的帝國化,文化十分多樣,比如擁有濃厚的邊地文化。長城以北的邊疆地區,有數百萬邊民族群,這些邊民的生活習慣和生產方式,就能很好的適應漠北的環境。
燕國邊地,主要由四部分構成。最西邊是西夏地區,不管是黨項人還是漢人,都是沿著黃河進行的半耕半牧族群,吞并西夏國之后,這里就成為大燕帝國最大的邊地,擁有三百萬人口,之前西夏經歷過仁宗幾十年的治理,人口興盛,已經進入過剩階段,出現了大量無地階層,不管是黨項人還是漢人,都分化出了赤貧族群。仁孝皇帝被漢人權臣任得敬篡位后,整個西夏被大燕吞并,發生了一些黨項權貴叛亂也被輕易鎮壓,這些年這里一直比較安定,雖然治安比內地較差,但大規模的叛亂并沒有發生。因為大燕國出于籠絡西夏權貴,任得敬之類的西夏權臣,全都被封為藩鎮一樣的豪族。
大量赤貧的西夏人,為地主種地、放牧,生活十分困窘。綦業在西夏出臺政策,鼓勵無地的西夏人北遷,一戶給予五萬畝草場,三千畝農田。
此舉立刻吸引了數以萬計的赤貧西夏人北上。
但這依然遠遠不夠,因為他們被安置在塔塔爾人的舊地,龍駒河、捕魚兒海一帶。這里以前是數十萬塔塔爾人的游牧牧場,游牧尚且能養活五六十萬塔塔爾人,這些遷移的西夏人是去從事農場畜牧業的,更加節省土地,根本控制不了如此廣袤的草原。
農民則會被安置在狼居胥城附近的土烏拉河河谷墾荒,形成一條農耕隔離帶,將蒙古和克烈兩大部族隔開。一旦有機會,就往土烏拉河下游的斡爾罕河發展,擠壓克烈人的生存空間。機會會不會有,就看克烈人是不是會作亂了。以控制克烈人為目的,因此在克烈人控制的斡爾罕河下游北海(貝加爾湖)地區也進行屯墾,這里原本是蔑兒乞人的牧地,蔑兒乞人被滅族,如今被北海都護府直接管轄。
農業用地更加節省,只能占據河谷地區灌溉便利的地方,幾萬西夏農民更加填補不滿。
因此綦業還在其他邊地招納移民,西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