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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交車披覆著一層厚雪在老城里兜兜轉(zhuǎn)轉(zhuǎn),街道上有忙著避雪的人群,有撒花的姑娘,有歡樂笑著的小孩,還有在書店屋檐下拿著吉他彈唱民謠的大男孩。
方寧攜手和程曦站在道行路旁的街燈下,抬頭望了望,那眸子里流動的光倒影著半弧形的穹蓋,燈罩上覆蓋了一層雪堆,還有稀稀疏疏的雪花飄落下來。
程曦重新?lián)伍_傘,可這傘本來就是女孩子用的,傘蓋不能全部將兩人籠罩進去,于是他們靠近傘邊緣的肩膀上也落下了一層雪。
方寧孩子氣的抖一抖,雪塵四散開來,惹得程曦莞爾一笑。
盡管下著雪,可街道上的行人和車輛卻沒有減少的跡象,川流不息的車輛,充滿秩序而井然,紛紛披覆了一層雪跡,雨刮器轉(zhuǎn)到最大的速度,將落在擋風玻璃的雪花刮走,到處都充滿了汽車的鳴笛聲,好像整個老城都被這一種聲音給覆蓋了。
漸漸的,隨著雪小了起來,賣花姑娘的叫賣聲,小攤小販的吆喝聲與鳴笛聲混合在一起,可是總有一種聲音透過那風雪,不是那種咆哮,也不是那種吶喊,就是那樣輕飄飄的,像小時候哼著的歌謠,傳入大家的耳朵里面。
兩人不約而同的側(cè)頭,順著歌聲的方向望去,清華書店的屋檐下,那個被凍得滿臉通紅微微顫抖的大男孩拿著吉他在唱著歌謠
“你今天好不好,會不會像我們曾期待的一樣。
可是我還做不到,不在乎人家眼光
你說你學(xué)會了妥協(xié),甚至變成自己討厭的模樣
我已經(jīng)沒有話好說,可是不想停下來。
不管怎么樣,不管你已經(jīng)面目全非或是滄桑
不管你在承受什么,活著就有希望。”
親愛的你,別來無恙。
…
不知道為什么,本來已經(jīng)快要停下的風雪,忽然又大了起來,雪片像扯破了的棉絮一樣在空中飛舞,沒有目的地四處飄落。
方寧望了望天色,說了句奇怪后,程曦看了他一眼,就不再說話,安安靜靜的聽那個大男孩唱完民謠,
大男孩有著高瘦的個子,穿著棕色棉衣,蓬松的頭發(fā)染上了雪花,垂在前額發(fā)梢遮住了眉眼,卻遮不住那輪廓分明的招風耳,所以給人看起來總是能夠留下很深刻的印象。他唱出的民謠很綿,低沉卻唱著這個年紀應(yīng)該有的靦腆,給人的感覺仿佛剛出道的林宥嘉。
有些人停下來聽了一會兒歌,默然上去在地上的箱子里丟上紙幣,也有賣花的姑娘在周圍徘徊,趁機向那些人們兜售她的花朵,那個那男生是不管不顧的,一個勁的唱著民謠,似乎不是為了錢,卻又有被生活所迫的窘迫,萬般無奈都寫在臉上。
方寧猶豫了一下,還是拿出二十塊錢,上去放在那箱子里,“你的歌很好聽?!?
“謝謝。”男孩禮貌的點點頭,繼續(xù)拿著吉他唱一些耳熟能詳?shù)拿裰{。
小城的雪好像下了很久,又仿佛沒多久。
他們離開的時候,還頻頻回頭,書店下那男孩依然在不管不顧的歌唱,這多少讓他想到了黃昏落日下唱片店單曲訓(xùn)話的愛。
風雪模糊了他們的視野,那讓人心跳的旋律也消失在風雪里。
歲暮風動地,夜寒雪連天。
方寧和程曦在小城里漫無目的地走,走過了花溪巷,走過了青石巷,走過了李家巷,沿著跨河的碧波大橋,一路走走停停,走到了康樂村。
縱橫交錯街道,高低不平的居民樓,老舊的農(nóng)貿(mào)超市熱鬧無比,商北街的衣店鋪面都關(guān)張了,倒是綠色基調(diào)的郵政局還大門開著。
再往前面走,就是城關(guān)鎮(zhèn)的平安巷了。
方寧忽然停步不前,程曦也不約而同停步,互相對望,微微躊躇。
平安巷子里有什么他們當然知道,承載了初中記憶的僑聯(lián)母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