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聽見了前堂的爭吵聲,白修逸從后堂走了過來,打量了眾人一眼,蹙氣一對彎長的眉毛,問道:“怎么回事。”
趙老三見是白修逸,忙上前將剛剛的事簡略的回稟了一番。
白修逸看了看幾個竹筐里的紅草,拿到手里端詳了一下,又叫人從后院拿來了一些大馬蓼,將兩種花分別攤在手心中,便對老李說道:“老伯,你看,這邊是大馬蓼,跟你的可不一樣。”
老李看著兩種十分相似,但細看又有很多區別的兩種花草,一時把話哽在喉嚨里,想著家里六歲的小孫子和剛出世的從孫子,豆大的淚水不禁一顆接一顆地從眼睛里滾了出來。
看見白修逸,楚繹心想起在芙蓉園里他跟赫連晟幾人合伙欺負赫連樂的事情,還害的自己被澆了一壺熱水。
所謂有仇不報非女子,她突然靈機一動,也許可以在他身上撈第一桶金,于是朗聲道:“也不能這么比,憑什么你說你手里的是大馬蓼它就是大馬蓼,沒準老伯手里的才是大馬蓼,而你手中那個是紅草也未可知。”
白修逸轉頭朝楚繹心看來,楚繹心此時穿著剛剛買了的粗布衣裳,頭發用雨過天青色的發帶簡單的束起,肉嘟嘟的臉上一雙圓眼很是靈動,她的鼻子很翹,嘴巴也是粉嘟嘟地。
五官雖不錯,但身形過于臃腫,也體現不出什么美感,雖穿著男裝,卻不難瞧出是個女子。
白修逸出身醫學世家,又拜入名師門下,在都京素有小神醫的稱號,除了父親終日叮囑他忌浮忌躁,從來沒有人質疑過他的醫術,他也最是引以為傲。此次竟被個不起眼的村姑質疑了,當下紅了臉,不悅道:“你這是在質疑仁濟堂,質疑我們白家?”
明明一個姑娘卻偏要扮作男子,這老漢采得分明是紅草,她卻出言幫腔。白修逸不禁語含輕蔑地說道:“哪來的無賴騙子,歪心思動到我們仁濟堂頭上。”
此時,藥鋪周圍也聚過了許多百姓,幾個百姓交頭接耳道:“行騙行到白家頭上了,嘖嘖,現在這騙子也太猖狂了些。”
另一個接道:“誰說不是,白公子繼承了白太醫的醫術,怎會把藥草認錯!”
楚繹心并沒理會周圍人的議論,只冷笑了一聲道:“真是惡人先告狀!你說你手里的是大馬蓼,你要拿出證據才行!”
“你去把那本繪有大馬蓼的醫書拿來。”白修逸瞪著楚繹心道:“你這個無賴騙子,等會讓你認識下什么叫大馬蓼,再給你送到都京府,治你個詆毀誹謗的罪名。”
“對,把這騙子抓起了,不能讓她再到處行騙!”周圍人應和道。
楚繹心聽見都京府三個字,臉色本能地變了變,她現在可是在“逃難”,若被官府認出她的身份,豈不是會被送回宮去任人宰割。
白修逸看著楚繹心有些恍惚的神情,以為她失了底氣,越發篤定她與那老漢是一道來藥鋪騙錢的,對她更加反感。
此時趙老三已經把醫書取了過來,白修逸三兩下翻到記載大馬蓼的那一頁,遞給楚繹心,說道:“這才是大馬蓼。”
趙老三指著楚繹心對白修逸道:“少東家,這人肯定是來騙錢的,跟她說這么多干嘛,小的這就叫人把她抓起來吧。”
楚繹心搶過書來看了一眼,書上面用白描的手法很簡略地將大馬蓼的基本形態勾勒了出來,圖畫的旁邊還配有介紹大馬蓼的文字,文字里詳細記載了大馬蓼的特征和藥性。
楚繹心又看了看老李筐里的紅草,所謂紅草,就是楚繹心幼時在鄉間常見的狗尾巴花,兩種植物都是如麥穗一樣,圍繞著一根莖上開滿了紅艷的花朵,楚繹心覺得它們只在顏色和花型上有些區別,也難怪那位老伯會將紅草認成大馬蓼。
白修逸鄙視地看了一眼楚繹心,冷聲道:“紅草與大馬蓼在顏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