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月離開國公府后,畢國公找人將昨日發生的事復述了一遍,聽了前后詳情后的畢國公怎么也琢磨不透為何古月會因這等不值一提的事興師動眾地來他府上。
他在書房又停留了片刻才又回到了正堂。之前室內的幾人還都在堂內靜候著,劉奕見畢國公進來時臉色陰冷,便出言詢問道:“岳父大人,您這是……”
畢國公聽見劉奕的聲音,立刻飛去的一計眼刀:“回去好好管管你那兒子,教他學會動腦子辦事,不要將酒都喝到腦子里去!”
劉奕聞言嚇得一抖,連忙連連彎腰應了幾聲“是”。
“散了吧……”畢國公朝幾人揮了揮手,又轉身指著瘦削的官員道:“段大人留下。”
肥碩的官員和劉奕紛紛朝瘦削的官員看了一眼,才朝畢國公行了一禮,退出了房門。
等人都退了出去,畢國公才虛起一雙鷹眼,背著手緩緩道:“趙王……是不是有了不該有的心思。”
段大人眉頭一寧,眼睛在凹陷的眼眶中轉了轉,問道:“國公爺何出此言?”
畢國公將剛剛古月到訪的事情簡單講了一遍,他單手扶著椅背,眼里滿是厲色,“他這哪里是來致歉,分明是來向我示威!”
雖然趙王從不與朝臣結交,但聯想起近些日子赫連樂的舉動以及今日古月的作為,畢國公實在很難不多想。
段大人沉默了一陣,摸了摸鼻尖,開口道:“國公爺,下官以為正是如此,才說明趙王沒有什么特別的心思,至少現在沒有。”
畢國公眉頭一挑,問道:“何出此言?”
“趙王為了避嫌,可以多年不婚,如此隱隱之人怎會在這等關頭暴露出自己的真面目,若我是趙王,會繼續隱忍下去,不管別人對我做什么也不會出聲,只等著兩個機會:其一,是太子的病難以再支撐下去,陛下無子,也許會考慮聽話又忠誠的趙王。
可如今太子雖臥病在床,卻也還不到治不好的地步,他這樣著急冒頭,只會被陛下忌憚,最后與陛下其他兄弟的下場無異。”
段大人說到這里微微潤了一下喉嚨,繼續道:“其二,便是陛下油盡之時,王位更替之時朝局最是不穩,他若積累了一定的勢力,說不定可以博上一搏。
不過,趙王從不結交大臣,即便是在刑部,似乎也只有古月一個親信,就算赫連家在暗中支持于他,赫連玄安的兵權已經交出,單憑一個赫連樂又能翻出什么水花?
所以下官以為,赫連樂未必是趙王的人,也許……下官也是猜測,南面不是還有一位宗室王爺么!”
“你說桂王?那老家伙半截身子都入土了吧。”畢國公口中的桂王乃是太祖皇帝的弟弟,當今陛下的叔爺爺,已到了耄耋之年。
“可是桂王兒孫滿堂啊,且赫連樂是從南面回來的,很難說赫連家是不是早就與桂王有了勾結。”段大人覺得自己已經發現了真相,有些激動地道:“除了趙王,宗室里可只有桂王這一脈,若除去了太子跟趙王,那受益的便只有桂王了。”
畢國公的眉頭越蹙越深,他看了一眼段大人,這人的腦子十分好用,連先帝都稱贊過他,說他是當今瘦諸葛,自己的很多事也多虧他籌謀,聽他如此說,畢國公也發現桂王可能真的沒那么簡單,而赫連樂所作的這些事極有可能是在挑撥他與趙王。
畢國公冷笑一聲道:“好長的獠牙,居然咬到都京來了,那我就只能先掰斷你的獠牙,看看你這條野狼還如何咬人!”他口中的獠牙,指的自然是赫連樂,如今無論赫連樂是誰的人,他都不能允許他再安然無恙地活在世上!
……
行駛的馬車里到處堆放著書簡,古月手中拿著一卷史書半響沒有翻動書頁,他今日去畢府,并非單純想為楚繹心出氣,而是以進為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