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
一聲驟起的低喝從霍府中傳出,肆意張揚,無拘無束,似是獅虎的咆哮,渾厚低沉。
這一聲可當真是猶如悶雷,直把一墻之外的路人嚇得心驚膽顫,落荒而逃,連那不停亂叫的土狗也是夾著尾巴竄向了遠處。
后院中。
狂笑的,是一個青年,一個二十來歲的青年,赤裸著上身,披散著一頭如獅鬃般的黑發,黝黑結實的體魄在太陽底下散發出一種異樣的光,就好像那不是血肉之軀,而是銅鐵澆灌出來的一樣,揮灑著一顆顆晶瑩的汗珠,沿著那一條條刀疤流淌而下。
狂笑不散,青年是健步如飛,不過與奔走不同,他一步踏下,臨落地時,邁出去的腳往往總會離地數寸向前滑著出去,那感覺就像一個人趟著水過一樣,而他背后的脊柱亦會隨著步伐一弓一伸,像是長蟲昂首襲人般怪異,又像是一條大龍在騰動遨游。
雖怪異,但落在青年身上卻行云流水,不僅無半點生硬,反而倒像是行坐起臥般自然,遠遠看去,就見青年的身子一起一落似顆落在地上不停上下彈跳的石子,古怪而又神異,如猿縱蛇竄般快的驚人。
“好小子,竟然能把那運勁法門練至身,身如灌鉛,毛發如戟,看來,你這伸筋拔骨已算是成了。”
王五在旁看著這個脫胎換骨般的青年目中露出笑意。
短短一年多的功夫,或許別人不知,但他可是看著眼前這個小子一點點的改變,從一開始的疲懶模樣練到最后練的如瘋如魔,忘乎所以,實在是讓人感嘆良多啊。
足足近一個時辰,青年狂行而走,直行到渾身體冒熱氣血肉灼紅,這才長長吐出一口濁浪,走到那足人高的大缸邊舀了一瓢色如琥珀的藥酒仰頭灌下,他一震身子,一身汗珠已是如雨被抖落,待那酒水咽下,就見他開口道
“多謝王師授藝點撥之恩。”
他嘴里的聲音亦是有了些許變化,變得低沉而渾厚。
王五擺了擺手,也沒說什么,只是笑著。“你肉身雖是有了改變,但也只是小成,只因這藥酒已滿足不了你,若這里是東北,我倒是可以進山給你獵只虎來,為你填補氣血,但可惜。”
話到這里,他神色默然的一搖頭。
王五臉上的神情,這段時間姬神秀沒少看到,對他而言,或許還無法把個人的生死轉變為國家的大義,可能是因為不曾經歷過。
不過這段時間坊間卻是流傳著很多消息,哪怕他足不出戶,也能隔墻聽到一二。
江湖上,義和拳、紅燈照、小刀會等多方勢力幾番暗殺洋人,已是惹的朝廷不滿,大肆剿滅,想來王五便是因此而心生牽掛。
甚至還有傳聞,朝廷暗中派出了神秘暗衛,潛至各處追殺各勢首領,欲要借此平息洋人的怒火。
看著王五,姬神秀眼神一定,只是道
“神秀愿與王師同行。”
“怎么?同行?你們要走?”霍元甲的聲音自庭園內傳了過來,懷里抱著他女兒翠兒,臉上還有沒散的笑,顯然是比武又勝了。“不行,你們誰都不能走。”
他打量著姬神秀,嘴里嘖嘖稱奇,有些期待的道“找個時間,讓我試試是我霍家拳厲害還是你小子的游龍勁厲害。”
游龍勁,這是姬神秀給他那運勁法門起的名字,當初孩哥教他的時候也只是說家傳的,并沒有留下名字。
如今在他手里,配合著王五傳給他的吐納之法已是可以運勁至身,只因那勁力在體內走勢如游龍,這才起了個“游龍勁”。
說完他又看向王五,他雖好勝心強,但對王五這位名震江湖的豪俠卻是打心里敬重,自然也能看出幾分心思,不過都被他的笑掩飾住了。“不說了,走,吃飯去,今天我又贏了,好好慶祝一下。”
……
“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