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噤聲!”
看著那單臂掛在城墻上的黑影,所有人心都懸到嗓子眼了。
生怕之前的那番貼壁游走耗去了他所有的勁力,在這關鍵時刻出什么差錯。
“要遭,這位爺該不會是力竭了吧?”
有人擔憂開口。
可這話一說,立時就聽。
“你他娘的說什么屁話呢!”
“你個挨千刀的老不死,虧你的命還是王師救下來的,咋這關鍵時候盡說些喪氣話,燕子門咋就出了你這么個貨色。”
……
可憐那也算是在江湖上有些薄名的燕子門老者,此刻聽著眾人你一言我一語,立時漲紅了臉,似乎也意識到自己話里的問題。
不過對于有的話他還是毫不留情的回罵道“你他娘的陳二愣子,啥時候輪到你來訓斥老子,要不是八國聯軍進城的時候打傷了我的腿,今天這取回王師兄頭的事就該是我上。”
“我說您二位能不能別吵了,現在是爭的時候么,我……哎呦、快看、那位爺要下來了。”那無奈勸阻的老一輩名宿話說到一半忽的一瞪眼睛。“快快快,你們去盯好那些個巡邏的洋人,別在這時候再出什么差錯。”
黑暗中,那些潛在暗處的江湖人聞言分成兩股,一西一東,朝著兩側繞了過去。
“鏢局的兄弟們跟我去西邊。”
“形意門的和我去東邊。”
剩下的則是緊緊的盯著城墻上的身影,做好了接應的準備。
遠遠看去,那單臂懸吊的身影此刻猛的一提氣,這一提氣,赫見兩條裸露在外的小腿瞬間是變得粗壯起來,肌肉高高鼓起,像是磐石一般,上面青筋血管暴跳。
猝然,那人猛一提臂,借力的同時尖刀一退,身形一拔的剎那雙腳已是狠狠地踏上了那直立的城墻,一腳落下一個深凹數寸的腳印是無聲無息的烙印其上。
卻非是借力,而是著力,他的身子匪夷所思的貼著城墻朝一側飛出。
只在一聲聲低呼中。
城墻上的身影是一連如此狂奔出去五步,身形略傾,雙腳如履平地,步步生印,而五步過后,他傾斜的身形已是和城墻垂直,高度更是自城頭降下了一截,千鈞一發之際,只在落足的剎那。
“唔。”
本是將近的氣息硬是被他再提起一截,雙腳狠狠地一蹬城墻,整個人立時似石子般朝著遠處沖飛出去。
尚在空中他就似老猿縮身般抱作一團,翻滾了幾個跟頭,臨落地之余,他身子一穩,雙腳是生生扎進了土里,直陷到小腿,趁著余力未消,悄然的竄回了夜色里。
一干江湖漢子立時圍了上去,一邊扶過青年一邊小心翼翼的取過他懷里緊緊抱著的那顆頭顱。
此刻一看,才見青年雙手雙腳俱已是磨得血肉模糊,雙腿肌肉更是不受控制的顫抖著,血管像是一條條蚯蚓般露在外面,扭動個不停,只等勁力一泄,立時血如泉涌。
有人顫著聲。“這位爺快去敷些藥吧,晚了這雙腿可就保不住了。”
接過王五頭顱的是一年約雙十的青年,此刻抱著那腦袋是淚流滿面,待看到面前披發青年的慘狀后,更是泣不成聲。
“咱們先離開這,有什么話回去再說。”
……
等霍元甲趕來的時候,已是第二天了。
看著縫上頭顱雙目緊閉的王五,還有渾身泡在藥桶里的姬神秀,這位爭了半輩子“津門第一”的男人,竟是失聲痛哭起來,淚如泉涌。
若是以往,以姬神秀的性子很難明白江湖上所謂的“義”字究竟是何道理,朋友之義,國之大義,這些都不會明白。而如今,他身在江湖,卻是有幾分懂了。
等他出了藥桶,又被霍元甲推揉了一番筋骨,這雙腿才算是恢復了幾分知覺。
“姬師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