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一個晚上的書,一個抬眼,看著外面已經白擦擦的一層,她也有幸能感受一下深秋的早晨有多美。
下了一晚上的霜,白白的一層,此時日頭還沒出,那層霜,就印著整個天地之間白茫茫一片。掛在地上、墻上、房檐屋頂還有枯草和樹木上,遠處的山、近處的門,都是一層白,是要多好看又多好看。伴隨著偶爾的雞鳴和即將破曉的東方的朝陽,她的整顆心都安靜了,好似和這窗外的景色化為一體,慢慢的流淌。
她起身,穿上衣裳,又批了一件厚的褂子,找來厚一點的鞋子,穿在腳上,小聲的開門,走出了屋外。
有些凜冽的風吹在臉上,又些刺臉,還很是涼,吹的她不由得打了個哆嗦,裹緊了身上的褂子。
這么厚的霜,她之前也不是沒見過,但眼前,這蒼茫的破曉前的安靜,這蕭瑟和零落的深秋與初冬的交接,這樣的夜晚與早晨,她還是頭一次這么深刻的感受到。
地上的一層霜,遮住了土地,亮晶晶的鋪在地上,細細的,小小的,晶瑩剔透的,天賜的禮物。
她抬腳,踩上去,不厚,薄薄的一層,但一腳下去‘吱吱’的響,那響聲在這清晨的早上,蒼茫的天地間,很是動人。
她就這樣一直走著,邁著小步子,感受著腳下那‘吱吱’的響聲和薄薄的那層厚度。她去了狗窩,看窩在里面的兩條狗,兩只聽到動靜,立馬支起了耳朵,然后猛的抬頭往她這邊看。一看是她,瞇起了眼睛,又睡下了。兔子沒在窩里,雞鴨也都抱成團,爬樹上的爬樹上,在窩里的在窩里。家里的毛驢和馬,嘴邊的胡須也是白白的一層霜,偶爾打個噴嚏,白色更濃了。
天是冷了,呼吸和張口已經有了哈氣。
她在院子里漫無目的的走著,踩著腳印,看看這看看那的,感受著一個夜晚之間,從秋到冬的過渡。
家里屋后的果樹,每棵樹上都是掛了一層的霜,包裹著樹枝和樹干,整棵樹,整片林子,成了白色。地上也撒了一層,把落下的樹葉也都鋪上,很是很是好看。
這樣的景色她不是第一次看過,但此時此刻,當下的靜謐,眼前的蒼白,和遠遠近近的風聲與煙火的氣息,她還是頭一次感受的這般真切。
她伸手,撿起地上掛了霜的落葉,又抬頭,找了個好折的小的棗樹枝子,輕輕一折,帶下一小段,都放在手里,好個看。
看那一層層的霜,那些晶瑩剔透的小顆粒;看它們千差萬別的形狀,和渾然天成的坐落;看秋霜和枝子的完美契合,不放過每個高低錯落的角度,都雜亂而有序地掛的滿滿。樹葉的紋路,深的淺的,若隱若藏的,更是別有一番無法言說的美蘊藏在其中。
她看著,聽著,感受著,不放過這難得的時時刻刻的寧靜,把眼前的景色盡收眼底,存在心上。她伸開雙臂,向著朝陽升起的方向,閉上眼,感受著那隱藏在高山、大海下面的晨輝。
好象冥想,也好像站著做了個好長又很短,很久遠又在身邊的夢。她睜眼,世界的動靜傳入了她的耳朵,是遠處的雞鳴和狗叫,還有近處家里稀稀落落嘈雜的聲響。
她深吸一口氣,停了片刻,又緩緩的吐出。整個身心都輕松和愉悅下來,去了一個晚上看書的勞累,滿滿的都是來自內心深處的力量和喜悅。
天也亮了起來,她伸展了幾下胳膊大腿,往前走。去狗窩把家里的兩條狗簽出來,一手牽一個,又小心的回到屋里,看她娘已經起來,剛從東屋出來,在外屋,就給她娘打聲招呼,她要去上院去轉悠。
她娘還納悶,問她什么時候起來的,咋這么早。
她嘻嘻笑,并沒有說后半夜都沒睡,只回頭指了指外面,“娘,你看下霜了,好大的霜,掛的枝頭和地上是,我要出去好好看看。”
“別走遠,早些回來,”她娘和她一起站在屋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