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發的時候,天還是朦朧的黑色,好在月光明,照著回家的路,整個人清亮不少。
雖說一晚上沒睡,坐在車上,她是一點睡意也沒有,整個人很是精神。車上只她們娘倆,二小和于景在后邊的車坐著,沒跟著一起。
“娘,家里這會快要間苗了吧?”
“可不,”她娘掀開簾子外頭已經看了好一會,聽她問話,就把簾子又垂下,接著說,“你爹家里若是勤快些,高粱怕是都間完了。咱家去路上耽誤幾日,若是快些,還能趕上間間谷子苗。”
說道這,她娘忽的又笑了,“我呀,尋思,你爹若是沒我看著,是個懶的,怕是家里雇人幫工,估計會提早弄好。”
“這個倒是,”她爹勤快是勤快,但就和她娘說的,若是沒她娘看著,估計會犯懶,能雇人就雇人了,“娘,你說咱家菜園子我爹是不是也好好侍弄了?”
家里的菜園子可是關系家里一年的吃喝,馬虎不得,雖說每每寫信她娘都好個囑咐,她爹也好個交代,但她沒在身邊看著,總是不放心。
“這個沒事,有你奶和你二姑,肯定幫著弄。”她娘摟過她,一下一下的輕輕拍著,“菜園子和莊稼地不同,累不到哪里去,就是多上心,你爹有主意,肯定好好的。”
剩下的,她就不記得和她娘說了什么,只知道車車走走停停、路上顛顛簸簸的,整個人躺在她娘的懷里,甚是溫暖,然后就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這一覺睡的很是熟,一睜眼,日頭已經高照,晃的眼睛都有些難受。
“娘,是不是該吃飯了?”她是餓醒的,剛一精神,以為已經到了落腳的地方吃飯了呢,誰成想,還是在顛簸的馬車上。
“村子已經走過來,我沒讓停,”她娘從轎子里翻出一個食盒,是早上準備好,帶著的,還有些糕點、零食、小吃,大花和玉林早上新摘的桑椹,她娘也都給裝了盤子,放在跟前的小桌子上,“吃一口墊墊,咱路上趕時間,爭取早點家去,別把工夫都耽誤在路上。”
她娘準備好,她就又散了架的往她娘身上一趟,閉上眼緩緩神,接著拿起想吃的就往嘴里塞。
“娘,你們都吃過了?”
“吃過了,剛路邊停車歇了好一會,大家都吃過了。”她娘把盛水的杯子遞過來,“慢慢吃,別噎著。”
若說來府城的時候是一路慢慢悠悠、歡呼雀躍,那么回家,則是很是趕路,風餐露宿都不為過。她娘心急,為了能多趕路早些回家,更是催促了一路。于景怕他們娘幾個累著,想好的路程有幾個舒服的客棧,住上一晚,但是計劃都讓她娘給打破了。住的地方也是趕在村子里的人家,若是實在沒有村子,就是荒郊野嶺,她娘也讓湊合了一晚。
雖說辛苦,但整個歸家的路上,還是很有趣、蠻充實的。
困了就車上睡,餓了就吃,閑來無事下地走走,或者車上看書,若是有特別好看的野花野草,她還能下車去摘個一大抱,車上一枝枝的挑挑剪剪,就能打發一個半天。
跟著一起回的除了于景,還有樊震、柳青另外和五個小伙子。他們幾個是家里學堂出來的,前兩年就跟著于景在府城,來福要留在府城打點,于景就讓他們幾個跟著。
樊震趕她們這輛馬車,柳青趕于景和二小的車子,其他五個人后頭跟著,趕三車拉貨。
她娘一路看的多是莊稼地。一路上哪里的莊稼長勢好,哪里雨水足,哪里用心侍弄,她娘一看便明了。遇到侍弄不好的地頭,若是剛好路過,有的雜草,她娘的活計就上來了,肯定是隨手幫著把雜草給拔了。
也趕上一場雨,那是剛過晌午,找的一家小縣城的客棧吃過飯,剛上路不一會,天就陰上來,只一會,小雨點就滴滴的落下了。好在雨不大,只蒙蒙小雨,潮濕了地面,濕潮了些衣裳,不妨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