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姜淵他們過來打過招呼就出門了，平哥更是帶著個小本子，昨個就從灶膛里掏出了兩個木炭條，用破布包著，說是方便記些東西。

她起的也早，一晚上睡的都不踏實，天還擦黑呢，就醒了，很是精神。本想著看看書卷，累些困意，也是沒有。大早上是越看越精神，直到劉大娘門外說是早點好了，她就干脆不睡，出了院子。

這樣的日子不說好不好，但是難得。

此時此刻站在院子里，看著日頭東升，感受著絲絲的初秋的涼意。

院子里花草有了凋零的謝意，好在還是直挺挺的，努力的熬著。院子里的是兩棵棗樹、一棵沙果樹、一棵山楂樹，都是尋常的果樹，這會也是綠的綠、紅的紅，在枝頭跳躍著，和花草不同，它們等的，是深秋。

就是孤零零一個人，在這天地之間，感受著風吹、日照，聽著遠的、近的生活氣息，想的是遠方的牽掛，盼的是日后一個個相遇和歸程。

她也要開始忙起來了。

吃過飯，收拾好，她也出了門。

她是自己一個人，兩個大娘要陪她一起，她笑著婉拒府城她來過幾次，認識路。

路還是尋常的路，街面的人還一如都是陌生。幾家鋪子倒是熟悉，掛著招牌，一大早就人來人往。

在大路上，走走停停，看看這看看那，雖說來過幾次，但還是蠻好奇。這是早上，人已經多了起來，開門做生意的、支鋪子的、擺攤子的，和著各自的吆喝聲匯在一起，一如朝陽，生機勃勃。

也有和她一般閑逛的，慢慢悠悠的轉悠著，不著忙，只打發這空檔的時間。

茶樓的伙計推開了門，吆喝一聲，開啟了新的一天。她本是想上去坐坐的，但一尋思上次去見著了田明讓和黎志恒，也就算了，下次吧。

每次逛少不了的要去田家的書鋪子，回回都有新的發現，或是遇到難得的書卷，或是些稀奇的珍本藏書，總是少不了驚喜。但這次怕是不行，往常多是有田明讓在，鋪子里收起來的那些多少她能見識到，現在只她一個人，還是這等裝扮，只能看看從架子上好好的挑上一番了。

書鋪子開門早，忘記聽誰念起過，好像是整條街開門最早的那一兩家了。按田家說法，讀書學問最是要起早貪黑，所以書鋪子關門最晚、開門最早才是好。

翻出來兩本書，和掌柜的算了帳，出了書鋪，她就往回走，去了韻茶樓。這個時間應該是剛剛好，可以喝個茶，聽聽曲子。

韻茶樓的雅間格外的貴，還不好買，多是內定了的。她之前去過一次，還聽了這里頭牌十娘的曲子，很是不一般。

這次來，她干脆叫上一壺茶，外頭找了個位置，一邊喝茶一邊聽曲。雖是上午，人也不少，多是成群湊一塊，說說話聽聽曲，像她這種一個人來的小公子，可是沒有。

就像于景和她說起過的，府城大的茶樓，比如這里的韻茶樓，背后都是劉家的產業。單單從茶樓的布局，伺候的伙計，前臺的管事，來往的人群就可知不一般。

十娘一般是不在這里唱曲的，此時臺上唱曲的，也是個美人。十七八歲年紀，顧盼生輝，一顰一笑之間又滿是嬌羞。唱的曲子雖說比十娘差的不是一星半點，但論姿色比十娘差的倒是不多。

想來美人的美，不但比的是臉蛋，還有舉手投足之間那種不易察覺但一直都在的靈動。這種靈動，十娘就有，所以成了頭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