兇手還是李承業府上的侍衛,如果僅僅如此也好辦,殺了那個侍衛,然后編個由頭撇清李承業的關系,對其稍加斥責一下也便過去了,但好死不死的偏偏李承業的兒子又摻和了進來。
這讓李承業頓時感覺有些棘手,李承業是自己在江陵府的得力助手,若殺其子勢必會引起李承業的不滿,但另一邊死的又是白敏中的妹婿,無論自己向著哪頭都是個錯。
“唉!”
李德裕將寫到一半的奏疏抓起撕得粉碎,此事必須得在長安的旨意下來之前解決,否則那娃子必死無疑,而且李承業也逃不了干系。
所以此事必須盡快解決,就本心而論,李德裕還是偏向李承業要更多些,畢竟劉睿是白敏中的人。
李德裕低頭輕輕啜了一口已經半涼了的茶湯,有些咸,也有些腥,他皺了皺眉頭自言自語道“寧恩寺的山溪水,不過這茶卻煮得老了些!”
李德裕端起茶盞緩緩起身正準備將茶湯潑掉,但剛打開房門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于是又退了回來重新將茶盞放回原處,而后沖門口侍從說道“來人更衣,隨老夫去趟州獄!”
這是李湞第一次身處囚牢之內,大唐的囚牢行分居分房制度,按囚犯身份的尊卑貴賤分而關押。
李湞的身份雖說不上是什么富甲貴胄,但也算是官宦子弟,另則因此事順應民心,所以與蕭良得到的牢房還算是不錯。
至少沒有蚊蠅鼠蟲的困擾,每日兩餐也算豐盛,甚至蕭良每頓還有一壺醪糟。
李湞的心從未像現在這般放松過,在這里他不需要費盡心思去想什么,更不需要去編排什么,每天要做的也不過吃飯、睡覺而已,至于前來探視的人也一概不見,因為他怕自己放松的心再度變得變得緊張起來,也怕自己會落淚,更怕看見別人落淚。
但他唯一擔心的便是父親李承業,雖然自己對李承業不過只有十一年的感情,但這十一年來卻讓自己真正感受到了家人的溫暖,這溫暖來得不易,而自己還未曾珍惜便已身陷牢獄。
“唉”李湞躺在松軟的麻席上長嘆一聲。
“哼!老夫倒要看看這混賬東西到底是個什么貨色!”
正在此時,牢房外傳來一道冷哼之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