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錯,正是李湞!”李德裕抬頭望向窗外,目光顯得深邃而復雜。
“陛下至今未曾立后,在鄆王李溫、雍王李渼、雅王李涇、夔王李滋、慶王李沂中只有鄆王與李湞年歲相近,其余諸王尚為年幼,所以在皇儲問題上李湞與鄆王之間勢必會有一些較量!而鄆王之母晁美人深得陛下寵幸,李湞若想爭皇儲的話不是沒可能,但是勢必要費上一番周折!”
“這”李承業有些不知所措,雖然養了李湞十一年,但是這個問題卻從未想過,此時李德裕突然提出來,李承業的心頓時變得異常緊張。
畢竟自己以前不過是一個小小的縣令,即便現如今坐上了江陵府尹的位子,但皇儲之爭還是離自己太過遙遠了。
而現在隨著李湞身份逐漸暴露,這個問題不可避免地呈現在了李承業面前。
對于這些,李承業完沒有經驗,更不知如何去做。
“而且你別忘了,晁美人的女兒萬壽公主也深得陛下寵溺,如此一來李湞所處的位置也便越發堪憂!”
“可,依李湞的性子怕是對這皇儲之位并不感興趣啊!”李承業深知李湞脾性,就目前而言,李湞那副見錢眼開好吃懶做的性子,漫說其對皇位不感興趣,即便當上了皇帝怕也是大唐之禍,而且是遺臭萬年那種。
李德裕聞言笑了笑,道“子允身處荊南遠離朝堂,對于朝堂上的事知之甚少,換句話說吧,即便李湞沒有這個心思,誰相信呢?對于鄆王和晁美人來說,這種事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
“所以,無論李湞有沒有這個心思,晁美人和鄆王勢必都不會放過李湞,自古以來為了爭奪儲君,手足相殘的事情還少么?”
此言一出,李承業頓時冷汗淋漓,李德裕所言不錯,無論李湞有沒有這個心思,但其始終都是皇儲有力競爭者的事實是無法改變的,所以晁美人與鄆王都不得不對其進行打壓。
“那還望使君不吝賜教!”李承業趕忙起身又沖李德裕躬身行禮。
“呵呵,子允以為老夫此次前來就是找你麻煩的?”李德裕擺了擺手示意李承業坐下說話。
“李湞此子看似頑虐,但骨子里卻有著一種堅守,正如劉睿這件事,為了一個素昧平生的民女而去公然挑釁朝廷五品官員,試問此舉誰做得出來?老夫平生嫉惡如仇,但自問也沒李湞這樣的勇氣!”
李承業聞言輕輕點了點頭,一時間陷入沉思。
“而且李湞心思之縝密遠超常人,就連老夫也曾一時疏忽上了他的當,雖說都是些見不得光的雕蟲小技,但有時候這種小伎倆卻能做出一番大事來,說句大不敬的話,當初陛下裝瘋賣傻十數年,這何嘗又不是小伎倆呢?但誰也不曾想到笑到最后的卻正是陛下!”
說到這里,李德裕的臉上現出一絲無奈,當初武宗迫害光王一事,雖說自己并未參與其中,但或多或少自己都難逃干系。
若是照此說來,自己落得如今這般田地也許正是咎由自取。
李承業自然不知道此時李德裕心中所想,此刻的他正面臨著一個艱難的抉擇。
爭與不爭的抉擇,幫與不幫的抉擇。但,爭又如何去爭?幫又如何去幫?李承業茫然無措。
正在此時,卻聽李德裕又道“李湞如今所面臨的問題在于朝中尚無根基,這是好事,但也是壞事!”
李承業聞言有些不解,這句話無論如何聽起來也不像是好事。
“呵呵,之所以說是好事,是因為就在這時候最容易得到陛下的信任,一來為補償這十一年的虧欠,二來么,也最容易籠絡一批人的心!”
“籠絡人心?當今陛下最恨黨爭,若是如此的話豈不是”李承業欲言又止,要說起黨爭,自己面前這位不就是李黨魁首么?
“豈不是等于結黨營私,對么?”李德裕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