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臉始終牢牢印在趙婉心頭。
趙婉永遠記得當日自己受傷暫住李府時,王婆親手一口一口地喂自己服藥,又是他親手為自己量身裁衣,親手將那床火紅的錦衾換成了如雪一般的白色。
只見趙婉輕輕蹲下身子將月兒扶起,而后對李湞柔聲說道“我知道你要去做什么,一切小心,我在這里等你回來!”
李湞淚眼迷蒙,輕輕點了點頭,而后走至張直方面前,緩緩說道“方進兄,能否應(yīng)我一件事?”
張直方聞言后輕輕拍了拍李湞的肩頭,說道“兄弟,什么都別說了,這三千兵馬都交與你了!”
李湞用力地點了點頭,“謝謝!”
“你謝個屁!咱盧龍軍自打還是雄武軍的時候便沒受過這等鳥氣,此番便是你不去,為兄也要親自去將那安平縣令的人頭砍了!”
正在此時,卻只見鄭畋沉聲說道“澤遠,此事你不能去,只讓我與千里、老骨三人去便可!”
聞言之后,李湞轉(zhuǎn)而望著鄭畋,而鄭畋也毫不示弱地與李湞對視著,四目相對,卻具是如刀般的犀利。
鄭畋知道李湞的身份,但別人不知道,那安平縣的縣令不知道,甚至成德節(jié)度使王元奎也不知道。
也正因如此,一向冷靜的鄭畋才會口出此言,李湞為皇長子,他于公于私都不能讓李湞去冒這個險。
許久,李湞緩緩說道“你知道眼睜睜看著親人離自己而去的滋味么?”
“我知道”
“不,你不知道,因為你的心是冷的!”李湞突然厲聲喝道,“我意已決,此事你不必勸我!”
緊接著李湞環(huán)視眾人,面露狠戾之色,口中逐字逐句地說道“若你們誰再敢勸我一個字,莫怪我翻臉無情!”
“除非你殺了我,否則今日你休想踏出此門半步!”鄭畋不依不饒,一閃身又擋在李湞身前。
突然,李湞笑了笑,卻讓嚴恒心中猛地一驚,因為對他來說李湞的這種笑再熟悉不過了,因為當日李湞在決定殺劉睿的時候便是這種笑,當在商州救趙婉的時候臉上出現(xiàn)的同樣是這種笑。
似有若無,但卻叫人寒入骨髓。
“嚴恒!”李湞大喝一聲。
嚴恒猛地一哆嗦,而后沖到鄭畋跟前將其反手牢牢制住。
鄭畋見狀頓時破口大罵“嚴恒你個憨貨,快放開老子,你這是讓他去送死!”
李湞緊接著對高駢與骨朵達沉聲說道“備馬,兵發(fā)安平!”
鄭畋聞言頓時高聲喊道“李湞,你這蠢貨,你莫忘自己的身份!”
李湞正欲邁步而出,聞言后卻又停住,背對著鄭畋輕輕說道“是啊,我記得,我是李承業(yè)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