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崇簡終究未能躲過這一劫,當他的人頭被骨朵達扔到深州城頭上的時候,或許他至死也不會知道,就在距離自己數百里的地方,自己所倚仗的一萬成德援軍正在悠然自得地等候著消息,等候著段崇簡被李湞殺死的消息。
對于王元逵來說,段崇簡的死死得恰到好處,也得適得其所,在王元逵看來,李湞殺的人越多,罪孽也便越發深重,也越能讓陛下對盧龍軍越發忌憚。
以一個段崇簡的命來換回自己三州的地界,這筆買賣簡直是穩賺不賠。
于此同時,幽州。
定州兵馬使朱玉派出的使者尚未到達幽州,所以張仲武至今都不知河北到底發生了什么,但為保險起見,張仲武已命媯州、幽州五萬戍邊大軍軍備戰,同時令諸州兵馬使整集各部軍隊原地待命靜候調遣。
而直到定州的兵使將朱玉的手信帶來之后,張仲武的臉上顯得愈發陰沉,不消多問,張仲武幾乎在一瞬間便已猜到了王元逵的目的,同時也為李湞的擅自行動勃然大怒。
“哼!此子太過驕縱,尚未赴任便闖下這等禍事,若是假以時日成了氣候那還了得?!”張仲武拖著病軀,僅僅在說完這句話之后便已氣喘吁吁。
堂下眾將聞言后深以為然,李湞的死活他們可以不管,但李湞帶走的可是整整三千精騎,這些兵將的命無論如何也不能見死不救。
“使君,話雖如此,但那三千精騎可不能折損在深州啊!”一名武將面色擔憂地說道。
張仲武聞言后稍稍沉思了片刻,而后說道“這個倒是無需擔心,他王元逵肚子里的那點名堂本使一清二楚,他若按兵不動,陛下只會打我盧龍的板子,但他若動了兵,陛下便各打一頓板子,這個賬他算得比誰都清楚,所以不到萬不得已,他絕對不會動兵的!”
“如此說來,那我們大可靜觀其變,那李湞的死活與我們無關!”那名武將聞言后笑道。
不料張仲武聞言后當即怒斥道“放屁!即便那庶子再惹出什么事端來也是我盧龍軍的人,何況嚴武正又委托本使多加照料,若他出了事豈不是要陷我于不義?!”
聞言之后,那武將頓時一臉懵逼地杵在原地不知如何作答,心中暗自嘆道明明是順著你的話說的,怎么又錯了?
張仲武環視眾將,而后深吸了一口氣緩緩說道“傳令下去,命鎮州、定州兵馬向深州邊境移動,但卻不能跨入深州半步,成德軍不動我不動!”
當帝國東部以及中部的大部分藩鎮都陷入一種未知的恐慌中之時,遠在京城大明宮的李忱卻早正在千里之外靜靜地注視河北發生的一切。
當兵部的戰報與御史臺彈劾的奏疏呈到李忱面前時,就當眾臣都以為李忱會勃然大怒時,天子李忱卻以一副了然于心的姿態出現在了群臣面前。
總的來說,兵部的戰報很復雜,因形勢不明,所以兵部將北部所有可能發動戰爭的敵人一一列舉了一遍,李忱粗略算了一下,上到黠戛斯下到奚族,至少有十幾個部落都赫然在列,而針對每一個部落兵部又一一列舉了數十條發動戰爭的可能性,同時又一一給出了截然不同的對策,最后洋洋灑灑數萬字,僅僅是奏疏就摞了一人多高。
而御史臺的彈劾奏疏同樣也很復雜,大致與兵部的情形差不多,其彈劾的對象遍布東、北部幾乎所有藩鎮的所有五品以上官員,彈劾的理由倒是很簡單,只一條戍邊無力,隱瞞軍情。
李忱望著面前堆積如山的奏疏,不由得微微一笑,而后只說了一句話“朕知道了!”
然后,就沒有然后了。
望著拂袖離去的陛下,群臣面面相覷,但隨即只見王歸長又折返而來,望著群臣說道“陛下有旨,宣白敏中、兵部尚書杜讓能、御史中丞封敖麟德殿問對!”
三人聞言當即領旨轉往麟德殿,當進入麟德殿之后,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