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有些事對于有些事、有些人來說,注定了永遠都充滿著神秘與向往。
正如大唐,兩百年積淀而來風骨神韻、豁達崢嶸早已深入人心,尤其如渤海這般的番邦小國來說,大唐的一切都已在這里刻上了深深的烙印,與興衰無關,與榮辱無關。
崔仲秀這一生都不曾踏上過大唐的土地,但這卻并不影響他對這個神奇國度的了解,不錯,他熟悉大唐的一城一池、了解大唐的一切,也向往著大唐的一切。
雖然他并不清楚大唐使臣為何會在這個時候出現在自己府邸,但身為渤海國宰相,他沒有任何理由將其拒之門外。
崔仲秀起身將自己的袍衫認真地整理一遍,將身上的每一處褶皺都仔細地用手抹平,而后這才跽坐而回。
“啟稟郎君,大唐使臣到!”門外傳來婢女的聲音,純正的長安官話,至少要比阿榮太府上婢女的長安話純正得多,就連李湞聽了都不免側目而視,畢竟李湞自幼在江陵府長大,那口蹩腳的長安話在這婢女面前實在是有些難以啟齒。
房門自內而開,出現在李湞面前的是一名五旬老者,身著大唐三品紫色官服,除了腰間沒有紫金魚袋之外幾乎與大唐官服一模一樣。
李湞見狀不由一愣,雖然早已知道渤海國對于大唐之風盤接受,但卻也不曾想到即便連官服制式都照抄了來。
崔仲秀見狀同樣也不由一愣,望著站在自己面前這個臉上尚未拜托稚氣的清瘦少年,崔仲秀一臉的難以置信,一時間竟忘記了禮數。
李湞被崔仲秀這個老頭子盯著看了許久,直到被其看得有些面紅耳赤,這才輕咳了幾聲以示提醒。
崔仲秀這才反應過來,不由朗聲大笑道“哈哈哈!大唐使臣造訪,老夫這寒舍頓覺蓬蓽生輝,一時有些失禮還望上使勿怪才是!”
李湞聞言拱手笑道“倒是小子事先不曾遞上拜帖,有失禮數,還望崔相莫怪!”
聞言之后,二人頓時朗聲大笑,而后崔仲秀將李湞引至案前,道“上使請坐!”
待李湞入座之后,崔仲秀這才掀起下裳前擺正襟跽坐。
“不知上使何時蒞臨我國,今日在早朝之上也不曾聽我陛下提起!”崔仲秀親自將新煮好的茶湯斟滿茶盞,而后雙手遞到李湞跟前笑問。
“呵呵,崔相有所不知,我等剛到了不足半日,還尚未見過貴國陛下!”
聞言之后,崔仲秀面色一變,還來不及抽回的手頓時一滯,似乎意識到了什么,口中忙問“怎么?還不曾見過陛下?”
李湞搖了搖頭“還不曾見過!”
“那上使可有國書?”崔仲秀又問。
“也無國書!”李湞笑答。
“那”崔仲秀的臉色瞬間拉了下來,與方才滿目春風之狀竟是判若兩人。
“怎么?崔相懷疑我這個特使有假?”李湞笑道,說著自懷中取出自己的隨身魚符。
“大唐昭武校尉,幽州行軍司馬兼侍御使,伏遠大將軍李湞!”崔仲秀瞇著眼睛輕聲誦道,雖然面色稍稍有些緩和,但舉止之間卻已然沒了方才的拘謹。
“呵呵,既無國書,那上使如何能證明自己便是上使呢?”崔仲秀淡淡笑道。
李湞聞言卻是不動聲色地說道“想必崔相也對于四藩聯軍攻我幽州有所耳聞,實不相瞞,本使奉我大唐皇帝陛下口諭,一則引兵出關進攻藩族本部,二則”
李湞說到這里卻是微微一滯,伸手將茶盞端起放在唇邊輕輕啜了一口。
“怎樣?貴使莫不是來向我國求援出兵吧!”崔仲秀笑道,言語之中略帶嘲弄之意
李湞搖了搖頭輕聲笑道“呵呵,崔相錯了,說句不敬之言,四藩聯軍雖強,但我大唐卻坐擁百萬雄兵,如今其雖連攻我三州,但這區區二十萬藩兵卻還不曾放在眼中!”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