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話,一個名叫“自取其辱”的笑話。
張翰垂著頭緩步走出房門,看了看身旁的楊如秋,而后又無奈地搖了搖頭,自己看不起楊如秋那般的唯唯諾諾、畢恭畢敬的樣子,讀書人便應(yīng)有讀書人的骨氣。
但事實再一次無情地證明自己錯了,無論何時何地,楊如秋這樣的人始終會活得更好些。
骨氣,大多時候不僅不能給自己帶來任何實質(zhì)上的好處,甚至還會引禍上身。
“唉”張翰輕嘆一聲,卻正與張直方撞個滿懷。
“咦!你是什么東西?”在盧龍軍橫沖直撞習(xí)以為常的張直方不由怒聲罵道。
張翰怒目而視瞪著張直方,只是此時的他早已沒了讀書人的骨氣,在短暫的對視之后,張翰深深躬下身子,輕聲說道“下官成德節(jié)度副使張翰,拜見張將軍,還望將軍恕罪!”
“哼!”張直方冷哼一聲,而后瞪了一眼張翰,徑自推門而入。
反倒是李茂勛對張翰與楊如秋笑了笑,隨即便跟著張直方走了進去。
張翰的自尊心又一次被擊得粉碎,碎尸萬段的那種。
“楊兄,你說我們讀書何用?”張翰苦笑一聲,卻已淚眼迷蒙。
楊如秋沒有說話,只是淡淡地笑了笑,一如剛才見到李湞那樣。
“澤遠賢弟,你沒事吧!我與老李又來看你了!”張直方剛一進門便扯著嗓子喊道,惹得李茂勛一臉的嫌棄。
李湞依舊慵懶地靠在憑幾上,一段時間的相處,其早與這二人異常熟絡(luò),而二人也對李湞看似無禮的舉動毫不介懷。
只見李湞伸著脖子看了看二人空無一物的雙手,當(dāng)下便是不耐煩地說道“你倆一天來我這八次,卻從不見帶什么禮物過來,也不學(xué)學(xué)人家!”
說著,李湞指了指偏廳的方向,一臉恨鐵不成鋼的表情。
“李澤遠,你說這話便是忘恩負義了,若不是我張直方在這軍中廣布謠言不不,傳言也不對,流言”
“是謠言!”李茂勛很確定地說道。
“胡說!哪里是謠言了!”張直方梗著脖子爭辯道。
“不是謠言,你說得我都快拔劍自刎了,怎么是謠言呢!”李湞白了一眼張直方?jīng)]好氣地說道。
“大郎,其實方進兄若不這么說的話,咱們哪來的這么多不義之財!”嚴恒咧著嘴笑道。
一聽此言,李湞氣得險些吐血,高駢卻是忍不住捧腹大笑。
“嚴恒兄弟說得不錯,如今這盧龍一鎮(zhèn)大小官員怕是有一半都來了吧,你這每日的進項比我一年的俸祿還多,不過才吃你幾頓酒肉便心疼了?”張直方大笑,自顧找了位置坐了下來。
“嗯,方進說得有理,不過幾頓酒肉而已,于你而言九牛一毛!”李茂勛也坐至張直方身旁,笑著說道。
“你們兩個以前不是冤家么?怎么到我這里卻又成了一丘之貉了!”李湞笑罵。
自從那日李茂勛為張直方求情戴罪立功后,張直方對其態(tài)度也大為好轉(zhuǎn),直到在吃李湞這件事上,二人已是變得不分你我了。
玩笑之后,李茂勛這才正色問道“澤遠,你需如實告訴我,這三千兵馬你是真的不打算還回去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