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張副使自有妙計了!”李湞望著張翰,笑意愈濃。
張翰微微點頭,輕聲說道“妙計是有,只是需要將軍親自前往冀州、滄州兩地一趟!”
河北道,魏博鎮,貝州。
故城縣,位于貝州東北,冀州之南,德州之西,是由南自北必經之路,歷來便是過往行商落腳歇息之地,又因此地臨近冀、德二州,屬成德軍、橫海軍與魏博軍交界之處。
既是三地交匯,又為行商聚集,自然少不得一些盜匪流寇橫行其間,而三鎮也因此每每推諉、掙利,雖是一塊肥地,但終究難以得到有效治理,繼而使得匪患愈發嚴重。
以至一些行商不得不結伙而行,倚仗人多之勢以期盜匪知難而退,但此法終究非是長遠之計,日久天長之后,盜匪們也學著行商的法子結伴劫掠,畢竟行商們集結起來的同時,也將各自的貨物錢財一并聚集一處,倒是為盜匪們免了四處奔波之苦。
即便是一些大客商雇傭的江湖游俠、青壯大漢,在這些以殺人劫掠為職業的盜匪面前也終究是螳臂當車,難以對行商們的財貨起到真正的保護作用,甚至有些膽大的盜匪竟光天化日之下跑到故城縣城向行商們公開索要財物。
而故城縣蔚也對此無可奈何,每每出兵時,盜匪們卻又各自作鳥獸散,人財無蹤。
今日的故城縣一如往常那般喧鬧熙攘,操著各地不同口音的行商們大多會在此地捎帶著做上一些小生意,各取所需,或買賣、或置換,賺錢也不算多,一來求個熱鬧人多,二來尋些結伙上路的朋友。
故城縣外,一支約莫有著二三十人的商隊正在向著故城的方向緩緩前進。
“少郎君,聽說這故城縣可不太平,我覺得還是繞道德州吧!”
隊伍中一名中年男人向身旁的一名十六七歲的少年說道,男人個字不高,周身精瘦,膚色黝黑,倒是像極了常年在海邊生活的漁民,加上其滿嘴的江陵口音,很容易便能猜到這支商隊從何而來。
而其身旁少年則是中等身材,雖算不上胖,但也是紅光滿面,體態頗豐,身著一身淡青色缺胯袍,料子卻是極為講究,單看一眼便知道那是來自蘇杭地區的錦繡,典型富貴人家的子弟。
少年聞言卻是淡然一笑,道“那又如何?我兄弟可是盧龍的大官,小小盜匪流寇敢拿我怎樣?”
中年男人聞言后顯得有些焦急,忙道“少郎君所言極是,可您都說了,您那兄弟是盧龍的大官,這里是魏博、成德、橫海交界處,盧龍的胳膊再長也伸不到這里啊!您隨口一說,但這些盜匪還得相信才行啊!”
少年人見中年男人這副模樣,當即笑道“哈哈哈,楊叔莫急,方才我與你說笑呢,咱們一路走到這里,眼下天色將晚,若此時再繞道德州的話恐怕我們只能在城外過夜了,還不如先到故城再從長計議!”
說罷之后,少年回身望了一眼身后,道“況且咱們這還有些好手,真要碰到一兩個強盜也不懼他,另外這里畢竟是河北,說有盜匪這話我信,但要說盜匪真的如楊叔說的那般猖狂,呵呵,我卻是不信了!”
畢竟少年人,正是倔強時。
勸說無果,中年男人聞言之后也便不再說話,只是無奈地搖了搖頭,伴著少年繼續前行。
商隊共有五輛牛車,根據車轍所壓出的軌跡來看,顯然這些東西具是不輕。
少年人不時回頭打望著車隊,臉上露出的表情顯得既興奮,又期待。
這些貨物中有三車是運自蘇杭之地的綢緞、絹帛,河朔之地雖見慣了關外藩族皮裘駿馬,但對于這些東西卻是稀罕之物,價格自然也便比其他地方賣得更高一些,有時甚至高達倍之多。
既是巨利,便少不了這些送來運往的行商,也虧得這些行商,才讓河朔之地的達官貴胄們有了一身光鮮時髦的行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