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道,而后彎腰撿起了一只瓷片,而后嘖嘖嘆道“可惜了這汝州的青瓷!”
“為德公還有心思顧及這些,崔家吃里扒外,李湞小兒又逼我太甚,如何能不心急,難不成還真給他千畝良田?!”
陳瓊雖心中惱怒,但卻也不好對老者發火,只是言語中略帶些埋怨。
此人名為王允,字為德,肅宗寶應元年時,其高祖自太原遷至瀛洲,不足百年間,已隱隱成為瀛洲城內僅次于崔家的第二望族。
王允不由笑道“難道陳刺史在這里摔幾只茶碗便能讓那李湞回心轉意了?”
“那不知為德公有何高見?”陳瓊趕忙問道。
只見王允看了看其他兩人,而后三人相視一笑,道“李湞不過一黃口小兒,即便得到了崔家的支持,在瀛洲這地方還翻不了天!”
“那那又能怎樣?他手里握著三千兵馬,北上的沿途暗中又有埋伏,即便我出得了瀛洲,也到不了幽州,到得了幽州,也見不到使君,如今我已是砧上之肉任人宰割了!”陳瓊攤開雙手,似乎已無計可施。
“他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幽州行軍司馬罷了,即便是手中握有兵權,也不敢將陳刺史怎么樣的!”
說話之人名為盧田,字廣元,為范陽盧氏旁支。
“有兵權就夠了,就憑李湞往日里所做的那些事,還有什么是他不敢做的?!”陳瓊當即說道,羸瘦的身子似乎有些發抖。
此言倒也不錯,在江陵,李湞設計殺劉睿;在商州,又將金商防御使吳灼送入大牢;便是在長安,都讓延慶公主甘拜下風;而后平定宣武叛軍,又在深州殺了包括深州刺史段崇簡在內的數十名大小官員。
一個徹頭徹尾、不顧后果的瘋子,又有什么事是做不出來的呢?
既然他能殺一個深州刺史,便也能再殺一個瀛洲刺史。
李湞這樣的經歷,讓陳瓊有些擔心,這也是其對李湞唯唯諾諾的原因之一。
而更讓陳瓊驚懼的是,在李湞殺了這么多人之后,朝廷竟不見有絲毫苛責,即便是言語上的責怪都不曾有過,不僅如此,李湞此后竟是更為得寵。
雖然在討藩這件事上朝廷看似有些冷落,但明眼人都知道,這只是表面上的文章罷了,能得到與張仲武相同的那些賞錢、絹帛,便足以說明李湞得寵依舊。
陳瓊已是來不及去想朝廷為何能夠容忍李湞如此肆意妄為,因為眼下這把火馬上就要燒到自己身上了。
見陳瓊如此方寸大亂,盧田索性便直接說道“陳刺史看到的只是其一,卻不知還有其二!”
不待陳瓊說話,盧田繼續說道“李湞此子膽大妄為不假,但據其以往所為,這每一樁事都有個由頭,說到底行事倒也規矩,并非那種枉殺無辜之人!”
“陳刺史這些年來小心謹慎,凡事做得干干凈凈,李湞單憑這么一個辦事不利的理由,還不至于動刀的!”
說罷之后,盧田看了看陳瓊,微微一笑,繼續說道“這是其二,還有其三!”
“廣元公快些說來聽聽!”陳瓊迫不及待地催促道。
盧田聞言不禁大笑,道“這其三么,據我所知,自李湞來到瀛洲那一天,便開始四處招募兵馬,但卻不見募兵的告示,也便是說,此事張使君是并不知情的!”
陳瓊聞言后想了想,道“廣元公的意思是李湞”
“私募兵馬!”盧田笑道。
“嘶——”
陳瓊不禁倒吸一口涼氣,私募兵馬按大唐律令是誅九族的重罪,而且永不赦免。
仔細想來,陳瓊這才恍然大悟,自己每日只顧著應付李湞,但卻忽略了李湞在做什么。
但旋即陳瓊又臉色一變,道“各個藩鎮都有私募兵馬之事,可朝廷還不都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默認了,除非將此事告訴張使君,但眼下即便我寫了,也無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