瀛洲。
沱水冰道。
有一人,靜靜地站在岸邊,面向沱水兀自出神。
他已來了兩日,就在此處。
他在等一個人,可那人卻從未現(xiàn)身。
“唉”
鄭玨披著厚厚的裘皮大氅,口中輕嘆一聲。
鄭玨曾去過李湞府上,去了五次,卻都撲了個空。
他知道李湞就在府內(nèi),卻并不知道李湞為何不見自己。
但鄭玨心中無怨,也無恨,否則鄭氏一族千年來積攢下的恨怨,豈不是要日日不得安寧?
既然鄭氏子孫站錯了隊(duì)伍、做錯了事,那便要去承擔(dān)這個后果,身為鄭氏家主,自然義不容辭。
鄭玨就在這里等,因?yàn)樗溃巧倌陮④娨欢〞硪娮约骸?
“好端端的一條沱水冰道,生生被鑿成了這副模樣,此人定是個禍害,鄭家主以為呢?”
鄭玨身后傳來一道聲音,很輕的聲音,言語中帶著些惋惜。
鄭玨沒有轉(zhuǎn)身,因?yàn)樗浪钦l。
“呵呵,鑿冰取魚,不過是祖先們流傳下來的生存方法而已,若說禍害,豈不是連祖先們都罵了?”鄭玨笑道。
李湞很認(rèn)真地想了想,而后點(diǎn)了點(diǎn)頭,道“也是這么個道理,看來在下所為,還不算壞!”
鄭玨此時緩緩轉(zhuǎn)身,望著李湞,笑而不語。
李湞微微躬身行禮,道“李湞見過鄭家主!”
鄭玨見狀不禁點(diǎn)了點(diǎn)頭,道“將軍是官,老夫是民,這禮過了!”
“鄭家主為長,李湞為幼,這禮,應(yīng)該的!”李湞答道。
“哈哈哈!年少而知禮,位高而守節(jié),難得難得!”鄭玨大笑。
“呵呵,鄭家主前日去府上找過我!”李湞笑問。
“不錯!”
“我在府內(nèi)!”李湞又道。
“老夫知道!”鄭玨說道。
“鄭家主不生氣?”李湞問。
“敢問將軍,老夫?yàn)楹我鷼猓俊编崼k反問。
李湞沉默了片刻,而后說“義敬公的事”
話未說完,便只見鄭玨一擺手搶先說道“老夫相信將軍還操控不了朝局,所以此事自然也怪不得你!”
李湞點(diǎn)了點(diǎn)頭,道“義敬公與我有恩,事情到了如今這個地步,小子心中有愧于他!”
“呵呵,即便沒有將軍此事,義敬也終究逃不過這個局,將軍不必自責(zé)!”鄭玨笑道。
李湞立在鄭玨身側(cè)兩步處,沱水岸邊便多了一人。
“鄭家主尋我,所為何事?”李湞問道。
“將軍以為老夫?qū)つ闼鶠楹问拢俊编崼k依舊反問。
“那件事,鄭家確實(shí)不該牽扯進(jìn)來的!”李湞輕嘆。
“可如今已經(jīng)牽扯進(jìn)來了,將軍想要什么不妨直說!”鄭玨這一次直接問道。
“我想要,鄭家主便能給?”李湞笑道。
“能給則給,不能給則不給,將軍請說!”
李湞想了想,道“小子什么都不要!”
鄭玨顯然沒料到李湞竟會如此回答,先是微微一怔,而后不禁撫須大笑,道“哈哈哈,將軍要的,老夫倒是還能給!”
“小子多謝鄭家主!”李湞躬身行禮,面帶喜色。
鄭玨笑了笑,緊接著自蹀躞帶上取下一枚白色玉玦,而后遞給李湞道“此玉玦為老夫鐘愛之物,上刻有老夫名諱,今贈與將軍,日后無論何地,若有需我鄭氏之處,盡可拿出此物!”
李湞雙手接過,而后鄭重地放入懷中,拱手笑道“小子多謝鄭家主成!”
鄭玨見狀點(diǎn)了點(diǎn)頭,笑道“將軍很特別,比老夫見過的那些人都要特別!”
“以前壞事做過一些,好事也做過一些,以后做的壞事怕是也少不了!”李湞笑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