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湞聞言一撇嘴,說道“陛下真不會說話!”
與趙婉別過之后,眾人即刻出了長安,直奔洛陽而去。
......
一路無話,東出潼關,眾人于官道之上馬不停蹄,于翌日晚近子時便已抵達洛陽。
城門未開,周規隨即上前朗聲說道“內侍省周規奉陛下口諭見東都留守李德裕,請開城門!”
少傾,自內走出一隊兵士,勘驗過眾人魚符與玉牌之后,這才打開城門引眾人入內。
“文饒公可還在城內?”途中,李湞向一名兵士問道。
“應是今日出發,劉府牧催得緊,前幾日剛抄沒了李府!”那名兵士答道。
“抄沒李府?”李湞大驚,隨即向周規問道“陛下可曾有這個旨意?”
周規想了想,道“應該是沒有,陛下只說了命河南府牧監察,并未說抄家之事!”
“這劉府牧什么來頭?”李湞又問。
周規搖了搖頭,道“你也知道,陛下忌諱這些,這個怕是幫不了你了!”
李湞點了點頭,道“是啊,待明日我倒想會會這個劉府牧!”
“恩,不過現在我們是去驛站還是......”
不待周規說完,李湞直接說道“去李府!”
東都留守是個閑職,李德裕極少上衙門,即便是去了也只是無所事事地坐著喝茶,所以其大部分的時間里都只是在府中待著。
也不見客,只是尋個安靜之處自顧品茶。
雖已近子時,但李德裕卻依舊無法入睡,并非不舍眼下這些身外之物。
只是純粹是因為——太冷。
三日前河南府牧劉英抄沒了李府,府內但凡有些值錢的物件都被其拿了去,甚至包括府內那兩車木炭。
洛陽的冬天雖不及幽州,但沒有木炭取暖依舊有些難熬,加之李德裕年近花甲,又是體弱多病,此時再加上這么一凍,身體受了風寒有些吃不消。
無奈之下,比李德裕還要老一些的總管只得將府內一些木質物件劈了當柴燒,如此李德裕才能勉強喝上了一碗熱湯。
子時方過,溫度也降至最低,眼前的劈柴火苗卻越來越小,老總管望著周遭差不多已經干干凈凈的屋子,眼里流出兩行渾濁的老淚。
“郎君,我去向周圍鄰居借些木炭來吧!”
這是老總管今日第五次提出這個要求,但卻均被李德裕制止。
“算了吧,將就這一夜,天亮也便該走了,借了人家的,還不了!”李德裕將身上披著的衾被又裹緊了些。
“那也總......”
只見李德裕無力地擺了擺手,老總管剛要說出的話也便生生咽了回去。
砰砰砰——
正在此時,扣門之聲響起,在這冷清的夜里,顯得尤為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