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都洛陽。
對于陳英來說,若放在此前,李湞這樣一個小小的幽州行軍司馬,自己從來都不會正眼瞧上一眼。
即便是現在,也依舊如此。
陳英相信即便是李湞如何深得陛下恩寵,在此事之上也不會偏袒于他,不僅僅是因為馬元贄的關系,更是因為李德裕。
毫無疑問,李湞是李德裕的人,而李德裕是陛下極力打壓的人。
這便足夠了。
但自從李湞入獄之后,各方面的反應卻是讓陳英始料未及的。
先是宣武軍節度使在沒有知會自己的情況下去了東都大牢,然后是忠武軍節度使崔延。
只不過崔延要比宣武軍節度使知道些禮數,至少來拜會了自己。
但卻是在去東都大牢之后。
幾乎就在同一日,長安延慶公主府來人,又去了一趟東都大牢。
原本以為事情就此結束,但令陳英沒想到是,自長安來東都大牢的人如潮水一般源源不絕。
使得獄卒不得不單獨指派出幾個人,專門用以接待前來探望李湞的朝廷貴要。
是夜,本是夜深人靜之時,東都大牢卻是依舊燭火通明,甚至就連河南府尹王凝都不得不陪在一旁。
一間寬敞的牢房之內,四人對飲正歡。
其中一人便是王凝。
獄卒做夢都不會想到,這間小小的牢房里在這短短兩日間,迎來了多少自己怕是一輩子都難以見到的大人物。
而此刻,在其間坐著的,竟還是傳聞中的一方豪雄。
魏博節度使,何弘敬。
即便是延慶公主府來人,獄卒都從未像這般興奮過,此時只見數名獄卒分列兩排,靜靜地站在牢門之外,眼中流露出的是無比的期待。
牢內坐著的是李湞、何弘敬、何皞和王凝。
王凝是純粹被拉來做陪酒的,面對這父子二人,李湞自忖自己被喝趴下的可能性較大,遂讓獄卒去叫了王凝。
魏博節度使親至,即便是王凝都不曾想到,一個李湞竟引得如此之多的人物來探視。
“唉!”王凝舉杯輕嘆一聲,臉上更多的是無奈。
“王府尹為何嘆氣?”何弘敬笑問。
“我在想,若是換做了我,怕是也招不來如此多的人來探望,澤遠果然還是不可小覷?。 蓖跄鲱^一飲而盡,原本的好心情卻因這一頓酒,瞬間變得低落。
“哈哈哈,若是換了王府尹,也不敢去砸了河南府牧的府?。 焙魏刖创笮?。
李湞聞言笑道“王府尹明日去陳府試試便知,也許陛下親自來東都探望呢!”
王凝白了一眼李湞,正欲說話,卻只見一名獄卒砰地一聲撞開牢門,而后滿面倉惶地跑了進來。
王凝正欲發火,卻只見那獄卒結結巴巴地指著門外說道“王府尹來來人了!”
“來人?何人?莫不是陳府牧吧!”王凝趕忙問道,畢竟自己身為東都府尹與囚犯在牢里飲酒,已是落了別人的口舌。
何弘敬可以免于責罰,但自己可沒那么大的臉面。
“王成”
“王成?”王凝仔細回憶著這個完陌生的名字。
“不不是成德王王使君!”獄卒經過一番“垂死掙扎”之后終于說了一句完整的人話。
“何人?!”王凝大驚,便是李湞也不禁一愣。
“成德節度使王使君來了!”獄卒再度答道,臉上滿是難以置信的驚喜。
而眾獄卒聞言之后不禁面面相覷,呆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倒好像王元逵來看望的是他們自己一樣。
“在何處?”王凝追問道。
“小的不敢做主,先讓王使君在門外”
獄卒還未說完,便只見王凝抬腿便是一腳,罵道“你個憨貨,還不快將王使君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