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田縣。
馮尨的出現讓馬煜覺得有些麻煩。
是那種麻煩,不是那種麻煩。
對于這種小人物,馬煜很好奇他們是哪里來的狗膽,竟敢如此堂而皇之地闖到自己的衙門來。
不過既是小人物,那么處理起來也便簡單些。
無非是知好歹與不知好歹的區別。
所謂知好歹,便是將其抓進牢里吃些苦頭,何時撐不住求饒了,也便將其放了。
所謂不知好歹,那便是死不求饒,如此的話只能遂了他的愿,而后隨便找個由頭將家屬搪塞一番也便結了。
正如五年前那個姓周的鄉紳,不過那個周鄉紳要更慘些,因為他更不聽話一些,但卻也不用找什么由頭去搪塞家屬。
因為,他的家屬也死了。
想到此處,馬煜原本覺得有些麻煩的心情,頓時放松了許多,以至于在晌午時多吃了一碗粟米飯。
日頭正高,用過晌午飯之后困意驟襲,馬煜斜著身子倚在憑幾上打盹,正入夢鄉之時,頓聽得門外傳來一陣嘈雜紛亂之聲。
雖在內堂,但馬煜還是能夠聽得出這聲音似乎自衙外傳來,聲音愈發雜亂,讓馬煜頓時睡意頓消。
正欲起身查探之際,卻見侍從神色慌張地跑了進來。
“郎君不好了,外面有一伙人將衙門圍了!”侍從面如死灰失聲喊道,顯然其被嚇得不輕。
畢竟,還沒有人膽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包圍縣衙。
“他們是何人?!衙役呢?”
馬煜本想沖出去,但最終似乎理智占了上風,在不清楚對方來路之前,還是不要冒然出去的好。
馬煜行事素來謹小慎微,也正因如此,才能在五年前周鄉紳一案中籌劃得那般天衣無縫。
“皆是些黑衣劍客,看不出什么來路,他們也不曾說起,只說是要見郎君!衙役們只一個照面便被他們拿了,根本攔不住他們!”侍從心神稍定,搖頭輕道。
“黑衣劍客?”馬煜心神微斂,仔細揣度著這些劍客的來歷。
無奈,任馬煜如何冥思苦想,但終究卻是一無所獲。
“莫非是些江湖客?”馬煜自顧沉吟,但卻記不起自己何時與這些江湖人生過什么罅隙。
便在此時,一道聲音自外傳來。
“馬煜小兒若再不出來,便莫怪我等無禮了!”
聲音聽得很清楚,顯然此人業已穿過正堂,但卻并未走到內堂,看似無禮,但似乎多少還顧及些什么。
這讓馬煜的心中稍稍安穩了些,遂對侍從說道“自側門出去,速速尋縣尉調集人手前來解圍!”
侍從不敢耽擱,抬腿正欲出門,卻被馬煜一把拉住,道“若實在不行,可去藍田關尋張將軍!”
聞言之后,侍從點了點頭,飛奔而出。
而馬煜則稍稍整理衣袍直奔前堂。
嚴恒本不必如此,單憑著不良人的名頭,放眼大唐境內的大小官吏便不敢有所為難,畢竟沒有誰受得了不良人的糾察。
畢竟,沒有那個官員敢保證自己這輩子就真的那么干干凈凈。
但嚴恒依舊這么做了,因為他只是覺得若想要別人對你始終保持忠心,首先便要當別人是個人。
這是嚴恒的處世之道,而對于李湞所說的馭下之法,嚴恒相信,但并不信。
一百黑衣劍客幾乎將這個并不算大的縣衙大堂塞滿,嚴恒并沒有坐上縣令的大坐,而是擇了并不起眼的地方坐了下來。
坐在幾案之上,因為嚴恒覺得李湞每每這樣坐著的時候很是威風。
“你是何人?”
馬煜對嚴恒說道,沒有嚴恒想象中的盛氣凌人,更沒有唯唯諾諾。
嚴恒瞥了一眼馬煜,道“你抓了我的人!”
說著,嚴恒沖門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