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澤遠的意思是”馬植輕聲問道。
“馬寺卿真的不知道?或是”說著,李湞微微一笑,道“或是馬寺卿不愿知道?”
馬植聞言微怔,而后無奈地搖了搖頭,道“唉,澤遠的意思我明白,但馬元贄與我情同手足”
“情同手足?”李湞笑著反問道,“情同手足只是尚未到了危難時,倘若周鄉紳一案暴露,馬寺卿真的以為這世上有誰還會念及手足之情么?”
“棄車保帥這樣的事仇士良做得出,馬元贄便一定也能做得出!或許介時馬寺卿無性命之憂,但若是想讓馬元贄保住令侄,呵呵您信么?!”
聞言,馬植頓時想起了自己離開馬元贄府上時,其對自己說的那句話。
大義滅親也不失為一步好棋。
這是馬元贄的原話,李湞自然不可能知道,但無疑卻與李湞的推斷驚人的吻合。
不錯,在這個關鍵時刻,馬元贄絕不會讓任何人、任何事影響到自己的前程。
或許自己對其尚有些價值,但馬煜對其來說只是一顆隨時都有可能拖累自己的死棋。
馬植自然知道馬元贄的行事作風,所以馬煜的結局便顯而易見了。
“他從沒有想過,馬煜是我的親侄兒,也是我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
馬植似乎是在自言自語,但卻也對李湞毫不避諱。
李湞見狀隨即說道“馬寺卿既然能為馬煜放棄自己一世清譽,便足以可見您對親情是何等看重,下官明白,所以不忍看到馬寺卿再為親情牽絆而再損清譽,這才前來如實相告,至于馬寺卿究竟如何選擇,已非下官所能決定的了!”
“陛下的意思是”馬植抬起頭追問道。
畢竟按照李湞所言,陛下早已知道馬煜身上牽扯的案子,但卻當著朝臣的面將奏疏壓了下來。
這顯然只是仇士良的一次謹小慎微的試探,試探朝臣的反應,試探陛下的反應,更是試探自己在朝中的影響力。
但馬植卻并不知道,其實李忱只是在等一個時機罷了。
李湞自然不會說破,但李忱的這個看似順理成章的舉動卻足以讓馬植誤判形勢,也間接地給了馬植一個錯覺。
讓馬植誤認為是李忱在讓自己選擇,在馬元贄和天子之間的選擇。
李湞當即笑道“陛下的意思我們做臣子自然不敢妄自揣度,但若真到了陛下開宗明義的那一天,馬寺卿覺得那時的選擇還有什么意義么?”
“是啊是啊澤遠說得極是”
馬植連連點頭,臉上的笑顯得有些尷尬,也有些苦澀。
不知何時,馬植的額頭已滲出了些許汗珠。
“馬寺卿很熱么?”李湞笑道。
馬植聞言趕忙抽出汗巾將汗水拭去,而后點了點頭說道“我明白了!”
李湞聞言之后,身體頓時放松了下來,在此之前還真有些怕馬植油鹽不進,但現在看來,似乎沒有人會選擇一條看似必死無疑的絕路。
而對于馬植而言,絕路逢生固然值得欣慰,但更重要的是自己日后將如何面對馬元贄,一旦其有何要求,自己究竟又該如何去做?
馬植還不想與其撕破臉皮,至少現在還不是時候。
但李湞又如何猜不透馬植的心思,當即笑道“馬寺卿也不必為難,繼續待在馬元贄身邊對陛下才更有用!”
“還請陛下放心,馬植自當不負皇恩浩蕩!”馬植向宮城的方向遙遙拱手,對此自然心領神會,雖然內應間者這種事自己并不在行,但事已至此,也只能老老實實地挑起這個擔子。
“既然如此,那下官這便告退了,馬寺卿想必終于能睡個安穩覺了吧!”李湞笑道,躬身行禮。
做出最終的選擇之后,馬植的臉上顯得輕松了許多,伸手將李湞扶起,笑道“本該我向澤遠致謝的,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