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子所言一派胡言,還請陛下明斷!”
相對于大多數臣子的附和,顯然這道聲音聽起來有些刺耳,順著群臣的目光望去,只見一名身著深緋色正四品官員出列,昂首挺胸目不斜視,與旁人垂首躬身的臣子之禮顯得粗魯而傲慢。
正是御史中丞韋廣。
“哦?韋愛卿此言何意?”李忱的臉上雖然笑容不改,但看上去總是少了些什么。
見李忱發問,韋廣這才收起倨傲之態,躬身說道“啟稟陛下,近日朝中多事,接連兩宗要案懸而未決,若此時大閱,恐悖天道,吉兇未辨,劉子身為翰林學士,不思為陛下分憂,卻反而勸諫陛下做出如此吉兇未辯之事,其心必異,其罪可誅!”
眾臣聞言不由色變,據方才李忱對此的態度來看,顯然韋廣此言有如當堂澆下一盆涼水,而且還是涼得很徹底的那種。
而反觀劉瑑卻只是低著頭站在原地,似乎根本沒有辯解的意思。
果然,只見李忱面色微變,見劉瑑并不辯解,不由有些惱怒,口中微嗔道“劉愛卿可有何話說?”
劉瑑聞言這才抬起頭,微微一笑,道“臣無話可說!”
“無話可說?!”李忱勃然大怒,叱道“那你方才所言便是欺君之罪!”
劉瑑跪地未起,頓首說道“臣無話可說只是因為韋中丞那番漏洞百出、狗屁不通的話根本不值得臣說什么,而非欺君,還請陛下明鑒!”
韋廣聞言頓時大怒,指著劉瑑脊梁罵道“朝堂之上你竟口出污言穢語,有辱斯文、有失臣禮,此為大不敬,臣請陛下將其拿入大理寺問罪!”
“大理寺?”劉瑑聞言不由看了看一直不說話的白敏中。
白敏中看戲正酣,心中自然樂得二人吵個天翻地覆、你死我活,最好讓陛下忘了馬煜驗尸之事,不料此時劉瑑竟順著韋廣的話頭對準了自己,心中有些發慌。
此時白敏中一面在心里問候著韋廣與劉瑑的祖宗先輩,同時又生怕劉瑑會扯到自己,當即出列義正辭嚴地說道“啟稟陛下,臣覺得劉學士所言情真意切、句句在理,至于韋中丞所言”
說著,白敏中看了一眼韋廣,眼神中頗顯復雜,而韋廣此時似乎也意識到了不妙,冷哼一聲將頭扭向一旁。
白敏中這才緩緩說道“韋中丞所言難免有牽強附會、惡意中傷之嫌!”
聞聽此言,劉瑑沖白敏中笑著點了點頭便不再說話。
“臣反對白相所言!”
白敏中話音方落,便又見一名文官出列。
眾臣望去,正是鄭從讜。
不待李忱發問,鄭從讜便直接言道“臣倒是覺得韋中丞所言有理有據,大閱之事不是不可為,而是此時不可為!只有待這兩樁懸案結案之后,一切方才順應天意!”
說著,鄭從讜看了看白敏中,笑道“說到這兩樁懸案,昨日”
白敏中頓時汗如雨下,不料不待鄭從讜說完,此時卻又見鄭顥出列,道“韋中丞與鄭制誥只看其表,卻不曾看到其內,依臣看來,這大閱非但不可推延,反倒應越快越好!”
“哦?養正快來說說,說給他們聽!”
李忱聞言不由催促道,但同時這句話也直接向群臣擺明了自己的態度。
鄭顥躬身而道“兵事主兇,刑獄亦主兇,而今刑獄之事一時難以決斷,何不借以兵事而沖抵刑獄之事,此法臣已問過欽天監,可行!”
見鄭顥將話題岔開,白敏中不禁長舒一口氣,隨即附和道“鄭制誥所言極是,臣附議!”
眾臣見狀,自然看得明白,當即齊齊躬身說道“臣附議!”
反倒是一干武將對此事顯得有些冷淡,見大多數文官如此,也只得不太情愿地向李忱躬身行禮。
李忱見狀,不由會心一笑,直起身子笑道“既然如此,那便依眾位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