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慶公主府。
延慶話音方落,便只見自屏風后走出一人,正笑吟吟地望著李湞。
此人年紀與李湞相仿,中等身材,頭戴黛色幞頭,身著紫色缺胯袍,腰間蹀躞七事,面若皎月,眉如雙鉤,目似清泉,唇若丹霞,尤其那微微上揚的嘴角,竟是像極了李湞。
“杞杞王殿下!”
李湞面色驚駭地望著李峻,已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李峻并沒有理會李湞,反而是沖著延慶大笑道“哈哈哈,阿姊,本王又不是什么妖怪,怎么讓這位大唐才子如此驚慌失措,若是將他嚇壞了,阿姊可莫要責怪小弟才是!”
延慶聞言也不禁莞爾一笑,沖李湞說道“方才你來時杞王正在府中吃茶,只因你李澤遠的聲名遠播,所以他有些害羞!”
李隨即苦笑道“阿姊又在外人面前戲耍小弟了!”
而后又沖李湞微微一叉手,笑道“本王方才略有唐突,還請李司馬見諒才是!”
李湞見狀忙躬身回禮“杞王殿下言重了,方才湞言語之間不敬之處,還望杞王殿下恕罪才是!”
延慶聞言當即笑道“好了!你們兩個平日里都不是這酸腐之人,怎么見了一面說話就變得酸不可耐了!”
李湞面色有些不太自然,杞王李峻的突然出現使得李湞心中頓時緊張起來。
他不清楚李峻來找延慶是何用意,但就眼下的形勢來看,李峻的一言一行勢必不可等閑視之。
見李湞沉默不語,李峻隨即笑問“李司馬方才問阿姊我們姊弟之間關系如何,現在可有了答案?”
李湞微怔,但旋即又是微微一笑,躬身回道“杞王殿下與公主殿下自然姊弟情深,實不相瞞,湞方才問及此事著實是有些難言之隱!”
“難言之隱?”李峻聞言頓感詫異,看了看延慶,只見延慶也是一頭霧水不知所云。
“李湞,你想說什么直說便是了,在這里任你胡說八道也不會傳出去半個字的!”延慶隨即笑道。
李峻點了點頭說道“是啊,李司馬較本王年長一歲,叫你一聲澤遠兄應是不為過的,你與阿姊私交篤深,在本王這里自然也無需那些虛禮,有話直說便是了!”
李湞聞言之后,方才面帶難色地低聲說道“既然二位殿下如此垂愛,那湞也便直說了!”
說罷之后,李湞想了想,而后略顯尷尬地笑了笑,道“實不相瞞,湞這個幽州行軍司馬不過只是個外表光鮮的空殼子罷了,手中無兵無權,便是家父也早已被張仲武與張直方父子暗中架空了權柄,如今已成了別人砧上之肉,只差任人宰割了!”
李峻聞言后眉頭微皺,道“藩鎮擁兵自重,對朝廷之命多陰奉陽違,你父子二人有次境遇倒也不足為奇,既然如此,那為何不向陛下稟明實情?”
相對于李峻的反應,延慶的目光中卻是閃過一抹異樣,對于李湞父子在盧龍的待遇,自然是瞞不過她的,但面對杞王,李湞為何會有這番說辭?
延慶對于李湞的目的不得而知,但卻也沒有當場拆穿,只是自顧沉默不語,似乎在想些什么。
李湞聞言搖了搖頭,苦笑道“家父呈上去的奏疏無數,但最終卻都杳無音信,也不知當初陛下是怎么想的,明知實情,卻還是將我父子派往藩鎮,而且還是河朔三鎮中最”
“哦?”李峻滿臉狐疑地看了看李湞,而后又道“若是如澤遠兄所言,將河朔三鎮攪得天翻地覆,而后又出關討藩立下赫赫功勛,這又做何解釋?”
“唉”李湞聞言長嘆一聲,道“殿下啊,您該不會真當這趟差事是湞自愿的吧?!”
李湞搖頭苦笑“當初四藩進犯盧龍,轉眼已達到了幽州城外,稍稍正常些的人便絕不會在這個時候出關,如今僥幸獲勝在別人看來自是奇功一件,但在當時,若非被逼無奈,誰又愿意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