遭后人詬病的周幽王,也是繼承了“宣王中興”之后的西周帝國,才得以肆無忌憚地去敗壞國本,才有足夠的底氣去揮霍宣王積攢下來的所有。
畢竟,“盛極而衰”這四個字一定是先有盛,而后才有資格去衰。
而驪山,象征的便是一個“盛”字。
早在數日之前,驪山方圓數十里之內便已被神策軍完隔離開來,沒有仇士良的手令,任何人都無法靠近分毫。
與此同時,神策軍也將營地扎到了驪山腳下,日常操演之事也依大閱步驟而行。
不過至于操演的是什么,除了神策軍之外,沒人知道。
這是仇士良和馬元贄第一次同時出現在所有人的面前,也是左右禁軍第一次真正地合兵一處。
只是仇士良也好,馬元贄也罷,兩人依舊相互保持著視而不見的默契。
而作為司禮官的崔鉉與白敏中,看上去倒是與平日沒什么不同,只是因為丹鳳門外的事,白敏中并沒有與仇士良有過多的交集,反而對馬元贄看上去要更親近些。
崔鉉比白敏中的年紀要小上幾歲,而白敏中又為尚書左丞,所以有些事崔鉉也不敢擅自決斷,總是要問過白敏中之后才會做最終的決定。
盡管崔鉉才是真正的司禮官。
也正因如此,在旁人看來,白敏中多少都有些以勢欺人、越俎代庖之嫌,盡管其心中所期望的也正是這個意思。
“白相,距離寅時還有些時候,不如您先進賬歇息片刻!”崔鉉拱手行禮,顯得不卑不亢。
白敏中撇了一眼崔鉉,道“你若累了便先去歇息,老夫可不想學那郭元振與唐紹,若是得了個制軍禮不肅的罪名,你我都擔待不起!”
崔鉉本是好意,但不想白敏中卻并不領情,雖是輕描淡寫的一番話,但卻讓崔鉉的臉上有些難看。
正在此時,只見仇士良邁著略有些顫顫巍巍的步子走了過來,白敏中見狀眉頭微皺。
因為現在的仇士良似乎與丹鳳門外的仇士良略有不同,臉上也不見了那種陰測測的笑。
但白敏中卻似乎嗅到了一絲危險。
“呵呵,白相昨日一別,看來精神變得好多了!”仇士良叉手行禮,恭順得讓白敏中害怕。
“哼!”白敏中冷哼一聲,將頭轉向了一旁。
仇士良見狀也不生氣,又沖崔鉉微微頷首示意之后,依舊對白敏中笑道“昨日丹鳳門外,咱家說過,今日陛下定會出現在驪山,方才已有消息,陛下與諸臣已出了長安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