狹長的甬道似乎永無盡頭,黑暗中除了兩人的腳步聲之外,便只剩了呼吸聲。
平緩,而均勻。
李湞沒有追問關于這條密道的一切,因為這本就在他的意料之中,意料之外的只是那只被斬斷的龍首機關罷了。
既為天子行宮,又怎會沒有些隱秘的應急逃生之處呢?
至于蕭良,即便這個男人知道天底下所有的秘密,李湞都不會感到任何意外。
“蕭叔”
李湞突然停住了腳步。
蕭良轉身望著李湞,一言不發。
“我需要知道一些真相!”
黑暗的甬道之內,李湞看不到蕭良的臉,也看不到父親的臉,只看到那個如劍般的影子,挺拔依舊。
京城,延慶公主府。
盡管李峻不敢去懷疑當今陛下的死是否真實,但當這一切如抽絲剝繭般被層層揭開之時,心中還是忍不住去想這個問題。
倘若當今陛下真的為馬元贄所害且已龍馭賓天,那么無疑,仇士良是這場棋局中最大的受益者,甚至有足夠的理由懷疑這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仇士良。
但若是陛下沒死,或者說陛下的死只是掩人耳目的假消息,那么在這場棋局中,誰又是棋子?誰又是操縱棋局的人呢?
對于這個答案,李峻不得而知,更無從揣測什么,因為畢竟目前自己對于驪山行宮發生的事情一無所知。
“那”
沉思許久之后,李峻緩緩說道,“眼下京城早已為兗王所控,本王倒要看看,他遠在驪山的李湞如何運籌帷幄,挽回敗局!”
聞言之后,延慶公主不由笑得花枝輕顫,“敗局?你如何料得李湞會是敗局?”
李峻略帶訝異地看著延慶公主,似乎覺得有些陌生,在其印象之中,自己這阿姊以往雖豢養男寵,但他卻知道,阿姊是瞧不起男人的。
但面對李湞,阿姊雖沒有什么贊譽之詞,但從始至終的每一句話,每一個表情里,都透著欣賞之意,這讓李峻極為不解。
李湞雖聰明,但在李峻看來也不過是個巧言能辯、投機取巧的官場商賈罷了,其何德何能令阿姊如此?
恍惚之間,李峻甚至覺得阿姊對這個李湞的好感超過了自己這親弟弟。
想到此處,李峻不由撇了撇嘴,嗤笑一聲道“怎么?在阿姊看來,這樣的局面還算是勝局?”
延慶公主起身沖李峻微微一笑,道“倘若是敗局的話,你就不會安然無恙地坐在這里了!”
李峻微微皺了皺眉頭,有些無奈,又有些苦澀,而后搖頭輕嘆道“唉,這還不都是阿姊的功勞,與他李湞何干?”
延慶公主聞言不由掩嘴輕笑,“若說是我的功勞這也不錯,只是與你想的不太一樣!”
“哦?”
李峻正欲拿起茶盞,聞言后卻是又回去,抬眼望著延慶公主,面色略有不解。
案上那只端了三次卻又放下三次的茶盞,茶湯依舊滿滿當當地由熱變涼,竟是一口也沒能喝下去。
延慶公主玉步緩行,走至窗前時卻是忽然轉身,道“反正我們也是個閑人,不如今日對弈幾局,也好趁著訴訴我們的姐弟之情!”
說罷之后,也不管李峻是否愿意,延慶便直接命王總管取來棋具,四枚座子擺好之后,延慶笑道“記得上次對弈時,你輸我三子,今日便讓你執白子,行先手!”
李峻苦笑一聲,雖無心對弈,但對于阿姊,自己似乎還沒拒絕過什么。
只見李峻隨即捏起一子,而后不假思索地置于棋盤一角。
延慶見狀笑道“你可知李湞與你有什么區別么?”
不待李峻作答,延慶隨即又道“或者,李湞為何是李湞?而別人又為何是別人?”
聞言,李峻面帶驚奇地望著延慶公主,也許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