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
李七斤再沒了說話的機會,他瞪大了眼睛望著秦椋,望著這個自己追隨了五年的隊正。
驚恐的雙瞳泛起了濃重的血色,他努力地想要開口呼喊,但除了一口鮮血之外,便再無其他。
他永遠無法弄清楚秦椋為何會向自己揮起橫刀。
在李七斤倒下的一瞬間,他看到秦椋的刀并沒有停下,那道寒光的前方,正是何才。
秦椋的刀很快,甚至他覺得這是自己這輩子里出刀最快的一次,沒有任何炫麗的技巧,沒有任何虛實的變化。
有的只是直取這三顆頭顱的決絕和剛猛。
何才似乎感覺到了危險的臨近,還不待回身右手習慣性地摸向腰間的橫刀,但就在其將欲拔刀的瞬間,秦椋的刀順勢下滑。
緊接著,何才看到自己的右手飛了出去,同時撒向空中的,還有那一抹刺目的紅。
“秦”
何才驚恐狂呼,但卻依舊沒能快過那把迎面而來的刀。
嘭——
橫刀自何才的后背透體而出,秦椋抬起一腳將何才的身體踹倒在地,順勢將橫刀自其體內抽出。
“秦椋,你想早飯不成?!”
隨著胡大的一聲暴吼,刀鋒劃過。
秦椋仰頭、矮身,雙膝帶著裙甲自地上急速擦過,而就在其抬頭的一瞬間,秦椋看到了天空的那一汪湛藍。
藍得如此透徹,也如此純粹,像個剛剛降臨凡塵的嬰兒。
秦椋的嘴角微微上揚,他還從未如此仔細地去看過自己頭頂的這片天。
原來竟是這么的好看。
鏘啷——
秦椋的兜鍪應聲落地。
胡大雖一刀砍空但刀勢不減,順著秦椋避開的方向反手欲再補一刀。
但秦椋的刀似乎要更快些,就在其堪堪避過胡大的刀之后,手中橫刀順勢砍向胡大的雙膝。
“啊——”
慘叫之后,胡大撲通一聲跪倒在地,雙膝關節處骨骼盡斷僅剩了少許皮肉相連,森森白骨夾雜著血肉裸露在外,噴涌的鮮血迅速在地上匯成了一條血色的“溪流”。
劇烈的疼痛讓胡大幾欲昏厥,但即便如此,他還是咬著牙倔強地瞪著秦椋,雙目中流露出的殺意讓此時的他看上去如同一頭野獸。
失去了雙腿的野獸。
胡大沒問“為什么”,秦椋也沒有答“為什么”。
二人之間,只一道殺氣相隔。
“若此事能了,我會不惜一切代價,為兄弟幾個爭個好名聲!”
秦椋眼中帶淚,緊接著輕輕閉上了眼睛。
手起,刀落。
青龍寺外,隨著坊門的關閉,除了寥寥幾個掃地的沙彌之外,便再無其他。
“一個時辰了,怎的還不見回來,莫不是出了什么事吧!”
轉眼之間,天色漸暗,劉洄在一旁焦急地踱著步子,不時探著頭向遠處張望著。
除劉洄之外,另外兩人的視線均在前方青龍寺處,或許是盯得有些眼乏,二人聞言后各自將目光轉移開來,而后相視一笑。
其中一人笑道“秦隊正行事板正,對于胡大、何才那一套興許一時難以接受,耽誤些時間也算是情理之中吧!”
“慢些便慢些,方才若那秦愣子真不同意的話,咱兄弟們豈不是更要費些周折,如今他同意了便好,胡大他三人難道還扳不過一個秦愣子?!”
劉洄點了點頭沒有再說什么,抬頭看了看漸漸昏暗的天空。
弦月初升,狀如娥眉,空氣干凈透徹,卻又夾雜著些凜冽,以至于連云都隱去了蹤跡。
劉洄深吸了一口氣,而后皺了皺眉頭,盡管一切看上去并無異常,但他還是感覺有些不妥。
至于哪里不妥,他并不清楚。
“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