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德裕淡然一笑,不待說話,便只聽房門被人自外重重推開。
“何將軍,您要抓的是小人,莫要為難文饒公!”
何仁厚轉身望去,卻正見秦椋一臉殺氣地站在身后,而在其身旁則是一名壯碩男子,只是五官看上去略帶著些稚氣。
秦椋已看到了地上武慶的尸體,眼中劃過一抹驚駭之色,但旋即又恢復了正常,目不轉睛地望著何仁厚。
“呵呵”何仁厚微微一笑,道“怎么?還尋了個幫手?你以為如此,本將便不敢拿你?”
秦椋看了一眼身旁的李漠,隨即對何仁厚說道“他是文饒公的人,與小人無關!人是我殺的,要殺要剮憑將軍發落!”
何仁厚聞言冷笑一聲,幽幽說道“似乎還缺了一個啊!”
聞聽此言,李漠雙瞳微微一縮,頓時殺機隱現。
秦椋隨即說道“小人方才已說過,此事與旁人無關,將軍只管拿小人一人”
話未說完,便只見何仁厚抽刀指向秦椋,笑道“你以為你殺了整個小隊的人,他就安了?這諾大的京城已部都在金吾衛的掌控之下,除此之外,尚有兗王府和禁軍的暗哨,你以為憑你一人就真的可以瞞天過海?!”
秦椋與李漠隨即對視一眼,彼此眼中流露出一絲詫異,唯有李德裕眉目低垂間,看似雙目渾濁,卻有一抹靈光隱現。
鏘——
橫刀入鞘。
但何仁厚的手卻依舊緊緊按在刀柄之上,同時目光掃過秦椋與李漠,眼神如鷹隼般犀利。
危險莫名臨近,李漠下意識地擋在秦椋跟前,目光緊緊注視著何仁厚那只按在刀柄的右手。
“怕了?”
何仁厚冷笑。
“何將軍”
正在此時,只聽李德裕發出一聲輕嘆。
“既然有心向明月,卻又何故如此咄咄逼人呢?”
李德裕的眼睛緩緩睜開,原本渾濁的目光竟瞬間變得清明澄澈,深邃間卻又隱隱透著一抹欣慰。
何仁厚轉身回望,沖李德裕微微一笑,道“文饒公知道,可有個人卻不知道!”
“敢問何將軍是在說在下么?”
正在此時,只聽門外傳來一道聲音,緊接著房門被人自外輕輕拉開,李湞面帶笑意地出現在何仁厚眼前。
“李將軍”秦椋驚呼一聲,卻被李湞輕輕阻止。
只見李湞緩緩走至何仁厚面前,叉手笑道“李湞見過何將軍!”
何仁厚見狀這才將按在刀上的右手松開,上下打量李湞一番之后,輕聲說道“李司馬出來得可是晚了些!”
李湞想了想,而后很認真地答道“因為害怕!”
何仁厚望著李湞不由朗聲大笑“難道李司馬在深州城外殺段崇簡時就不怕?在盧龍兵出渝關時就不怕?或者在驪山面對仇士良的十萬禁軍時就不怕?”
“與此不同!”
“有何不同?”
“在深州,我要殺段崇簡、出渝關,我要殺強敵、在驪山,我要殺仇士良,但在此”
說著,李湞稍稍一頓,而后與何仁厚目光相對,緩緩說道“在此地,我卻不知道要殺誰!”
“你?殺?”何仁厚冷笑。
李湞深吸一口氣,笑道“若何將軍執意拿我,或許今日湞必死無疑,但在我死之前,卻有足夠的把握讓將軍先走一步!”
何仁厚聞言卻是不見怒色,微微笑道“哦?憑什么?”
李湞隨即指了指李漠與秦椋,笑道“就憑我們三個!”
顯然,何仁厚對于李湞所言并無異議,盡管并不清楚李漠武藝如何,但看那健碩的身軀和目中不經意間釋放出的殺意,何仁厚并沒有足夠的把握殺死此人。
更何況,旁邊還有秦椋和李湞。
“那李司馬因何又改了主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