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
李峻沉默了,盡管心中早已備好了萬千說辭,在這一刻終究還是沉默了。
“只待太皇太后臨朝稱制之后禁苑兵變,到了那時你便是皇太侄,你便是大唐皇帝!你還不滿意么?”
延慶公主的語氣變得愈發嚴厲,望著自己這個怯懦不爭氣的弟弟,目光中滿是責備。
“我只是不相信李湞!”
盡管李峻想說的并不是這句話,但他終究無法面對延慶公主的目光。
從小到大,無不如此,只消延慶公主的一道目光,李峻心中便再生不起任何反抗的念頭。
“呵呵,難道你以為我便信他么?”
延慶公主冷冷地望著李峻,緊接著說道“你想說的并非是這些吧!”
聞言之后,李峻竟再也堅持不住,軟著身子攤坐在一旁。
此時此刻,他只想逃離,但卻逃無可逃、避無可避。
若有來生,他或許再不愿投生帝王家。
何仁厚自離開紫蘭殿,便再沒有停留,因為接下來的事情只有他能夠做到,也只有他能做到。
懷中的詔令依舊溫熱,那是太皇太后郭氏與太后鄭氏聯名擬定的詔書。
臨朝稱制的詔書,同樣也是平叛詔書。
此刻,他要趕去禁苑。
三萬兵馬,雖不及仇士良的十萬神策軍,但此時此刻仇士良早已將大部分神策軍分別調往京畿四關,以牽制四方前來的各地援軍。
這是仇士良犯下的一個致命的錯誤。
若其將神策軍主力調回京城,那么無論任何人都不可能阻止兗王的登基。
但仇士良太自信了,本是一盤天衣無縫的棋局,如今卻偏偏被他下得漏洞百出。
何仁厚知道,當李湞手捧著詔書出來的那一刻,仇士良便已注定了失敗。
盡管何仁厚很好奇李湞究竟用了怎樣的手段說服鄭太后,但現在卻已不重要了。
因為即將登基的并不是兗王,而是杞王。
至少在何仁厚看來,除了杞王之外,再無他選。
未免遭遇金吾衛盤巡,何仁厚沒有走最近的太和門,而是自太液池直登龍首原,最后再由龍首原南下,便可直達禁苑。
盡管遠了許多,但這卻是最安的一條路線。
皓月當空,星河璀璨,初春的夜最為清澈,初春的風也最為清冽。
李湞裹著厚厚的裘衣,抬頭望著寂靜的夜空,臉上現出一抹淡淡的微笑。
“阿兄,文饒公還未回來,會不會出了什么事?”
李漠一臉擔憂地問道。
自李德裕去了崇政殿后,整整一日依舊未歸,這不由讓李漠有些擔心。
“放心吧,老夫的命還硬得很!”
正說著,只見老總管攙著李德裕蹣跚歸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