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他無論如何也不會忘記會昌五年四月發(fā)生的那件事。
武宗滅佛。
這對于整個佛教來說是場不可磨滅的災難,盡管青龍寺所受波及極小,但對于在中土佛教中有著崇高地位的空聞來說,是絕對無法置若罔聞的。
見空聞沉默不語,李湞笑道“自陛下登基以來,一度廢除了武宗一朝的諸多政令,但唯獨毀佛一事始終不肯過多提及,大和尚可知為何?”
空聞雖為得道高僧,但精通佛理的他卻對朝政之事知之甚少,此時被李湞提及,心中便再難平靜。
“施主的意思是”
在說這句話時,空聞便已不再是剛才的空聞。
“事關(guān)中土佛教之興衰,大和尚應(yīng)該明白怎么做的!”李湞笑道。
言罷之后,李湞隨即躬身說道“在此叨擾了許久,多謝大和尚收留,今日的恩情,請容日后再報,告辭!”
說罷,李湞轉(zhuǎn)身欲走,卻只聽空聞?wù)f道“施主且慢!”
皇城,景鳳門。
景鳳門位于皇城東側(cè),本由金吾衛(wèi)戍衛(wèi),但此時此刻的金吾衛(wèi)大多已被兗王調(diào)至南郊,而皇城內(nèi)朝廷諸部各司的重臣又大多還在驪山,即便是剩下的一些官員也已隨兗王前去了南郊,所以皇城倒成了此時長安城里戍防最為薄弱之地。
以至于秦椋攻下景鳳門也只用了短短半個時辰不到,此時的秦椋正站在景鳳門高大的城頭之上向著皇城之內(nèi)俯身而望。
目光最終落在一處寬闊的院落之內(nèi)。
軍器監(jiān)。
秦椋的手中緊緊握著一張紙箋,那是李漠剛剛送來的,而紙箋之上,則是秦椋下一個進攻的目標。
太極宮武庫。
秦椋為金吾衛(wèi)出身,對于皇城和太極宮自然再熟悉不過,如果說軍器監(jiān)是金吾衛(wèi)貯存軍器之地的話,那么太極宮的武庫貯存的便是所有禁軍甲胄兵器。
盡管除神策軍之外的其他禁軍已幾近衰敗,但左右武庫所藏的兵器仍足以裝備一支完整編制的金吾衛(wèi),也就是說這里有整整一萬人的武器裝備。
秦椋的手心早已沁出了汗水,因為他清楚,禁苑兵變的禁軍各有自己的裝備,根本無需再額外補充。
而李湞進宮武庫的背后,無疑說明了一件事。
那便是在京城之內(nèi),李湞尚有一支隱秘而龐大的力量,盡管這對于秦椋和參與兵變的所有人來說是個好消息,但他依舊還是嗅到了一絲危險的氣息。
“將軍,我們接下來該如何?”
身后,是士氣正旺的禁軍步卒,接連的勝利對于剛剛解脫了囚禁的他們來說,無疑是個宣泄的最佳途徑。
此時他們早已不在乎自己所做之事是對,還是錯,他們在乎的只是將自己的刀插入失敗者的胸膛。
秦椋沉默片刻,而后緩緩說道“我要先去見一個人!”
話音方落,便只聽遠處一道聲音傳來。
“秦將軍要見的人可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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