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李湞如此狂躁脆弱的一面,不免嚇得有些不知所措,只能不斷地抓住來往士兵,不斷地重復那個叫“李漠”的名字。
當李漠體力不支陷入昏迷時,周遭的神策士兵也終于幡然醒悟,那個如殺神般的人也終究只是個人,任其蠻力過人,也終究有用盡的那一刻。
或許,他也扛不住一刀吧。
想要護主李漠回撤的萬騎士兵終于還是陷入神策軍的重重圍困,這讓方才被殺得狼狽的神策士兵頓時變得瘋狂起來,無數的橫刀長槊不顧一切地砍刺在萬騎士兵的戰馬和身體上,甚至自己的同袍身上。
一名又一名的萬騎士兵瞬間便已粉身碎骨,鮮紅的血柱一個又一個地噴薄而出,將整個世界映染得妖艷無比。
“李漠在何處?!”
李湞終于靠著那身羽林軍鎧甲認出一名跟隨李漠的死士,當即怒聲問道。
手持陌刀的死士看上去早已奄奄一息,血肉模糊的臉頰早已辨不出眼耳口鼻。
死士沒有說話,也無法說話,只抬起手艱難地指向了一個方向,然后便再沒了呼吸。
李湞將死士的尸體輕輕放在地上,自地上撿起一把橫刀發狂似地朝著那個方向跑去。
“所有人跟著李將軍不得戀戰!”秦椋一面高呼,一面緊隨李湞沖去。
“這”
鄭畋皺著眉頭,有些疑惑地望著眼前這一場亂局。
“這什么這,快說,俺幫那一邊?”
骨朵達有些焦急地催促著,因為其中混雜著神策軍、左右萬騎、羽林軍以及零散的禁軍,每個軍種的鎧甲都有不同,骨朵達一個外族人自然分不清誰是好,誰是壞。
“凡披膊為赤者皆殺!”
一旁的高駢說罷,也不管二人如何,率先催馬殺了上去。
骨朵達嘿嘿一笑,怪叫著跟了上去,鄭畋見狀也急忙帶兵追了過去。
面對不斷涌來的神策士兵,讓意欲回撤的萬騎士兵頓時陣型大亂,便是戰馬也無法在這重重包圍下突出困境,反倒被各式兵器殺得紛紛哀嚎倒地。
或許是身處絕境時的本能,本已陷入昏迷的李漠竟逐漸醒轉,見自己早已身陷重圍,李漠努力地撐著身子想要從一名萬騎士兵的背上站下來,卻始終無法動彈分毫。
萬騎士兵將李漠護在中央,茍延殘喘般地一點點挪動著腳步,每挪動一次,便有人永遠地倒在腳下。
李漠苦笑著,方才陷入這種困境還是仇士良,想不到轉眼之間竟輪到了自己。
他閉著眼睛,努力地讓自己想些什么,卻已是一片混沌。
“狗賊,還我二郎來!”
正在此時,李漠耳畔響起一道熟悉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