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李漠手握橫刀再次倒下時,李湞終于看清了,那血染玄甲的少年分明便是李漠。
因為那張淹沒在鮮血之下的臉,依舊稚氣未脫;那副隱藏在玄甲之內的身體,也依舊如花絢爛。
李湞無法想象在這短短的幾個時辰內,李漠究竟經歷了怎樣的戰斗,也不敢去想。
此時此刻,李湞只想將這世上最親的兄弟攬在懷中,護他一生周全。
“阿兄我殺了仇士良!”
李漠努力地想睜開眼睛看看李湞,卻終究還是沒能睜開,只得強擠出一抹笑,聲音細弱蚊鳴。
李湞點了點頭,盡管他知道李漠看不到。
“你要活著!”李湞將李漠臉上的血漬拭去,悲笑著說道“就像小強一樣活著!”
秦椋見狀,忙向李湞說道“此地不宜久留,我等掩護將軍撤退!”
李湞點了點頭,盡管此刻的他想殺盡這些叛軍,但李漠卻再也耽擱不起了。
仇士良經營神策軍十余年,上至將軍下到旅率,早已唯其馬首是瞻,對其之忠心甚至已遠超天子。
正如此刻,即便仇士良已死,神策軍中主要將領卻依舊在負隅頑抗,盡管高駢、骨朵達、鄭畋引援軍而至,依然無法讓這些走投無路的將士束手就擒。
這其中自然有叛逆者死的無情鐵律,但多少也有對仇士良的愚忠之心。
而此時援軍雖已占盡上風,但卻終究難以迅速解決戰斗,且必定要付出極大代價。
在秦椋的掩護下,李湞迅速退至玄武門外,望著身后膠著的戰斗,李湞的臉上現出一抹森森冷笑。
“傳令勤王大軍即刻進入皇城!”
秦椋聞言頓時大驚失色,道“將軍這”
秦椋的話未說完,因為他知道李湞不可能不知道這道命令所帶來的后果有多么嚴重。
或許這對于太極宮來說將是滅頂之災。
甚至此次平叛之功也無法彌補這道命令所帶來的罪孽。
見秦椋呆在原地不動,李湞拍了拍其右臂,“去吧,這是我的命令,與你無關。”
秦椋這才臉色煞白地看了看李湞,當再次得到一個肯定的眼神后,終于尋了一匹戰馬疾馳而去。
望著秦椋離開的背影,李湞轉而又望向龍首原的方向,口中冷冷說道“既然你見死不救,那我便讓你的神策軍永遠消失!”
龍首原。
盡管銅爐內的炭火早已熄滅多時,但李忱卻依舊輕輕摩挲著,似乎想用手中的體溫去溫暖些什么。
李忱的目光已停留在太極宮方向很久,盡管看到的只是些火光,但卻依然讓其心中焦慮不安。
蕭良抱著劍雙目微閉,若不是站著的話,王歸長甚至都以為其已經睡著了。
“蕭大將軍!”王歸長輕輕捅了捅蕭良。
“說!”蕭良依舊閉著眼。
“雜家覺得還是你過去看看得好,免得生了什么岔子!”
王歸長知道李忱在擔心什么,也知道李忱絕不會主動去要求蕭良去做什么,所以這些話必須由自己去說。
畢竟只要蕭良愿意,他甚至可在萬軍之中取仇士良首級,而不必如此大費周折。
李忱雖沒有說話,但卻微微側了側臉。
蕭良沒有再說話。
王歸長見狀,只得輕嘆一聲無奈地搖了搖頭。
李忱的神色顯得有些失望。
“回稟陛下,方才李司馬調動城內所有勤王大軍”
來人沒有說完,似乎接下來的話有些大逆不道。
“進皇城?”李忱不待來人答話,緊接著又問“仇士良還沒死?”
“據說仇士良被一不明身份的少年誅殺在玄武門外!”
李忱聞言有些吃驚地看了看蕭良,他自然明白這少年便是經蕭良親自調教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