們沒膽子讓朕撤換李湞,但他們敢逼朕將韋莊換掉!”
“為何必須是韋莊?”
王歸長的話音剛落,便只見李忱狠狠瞪了其一眼,口中冷冷說道:“今日你的問題太多了,罰你噤聲兩個時辰!”
王歸長聞言倒是顯得極為開心,將雙唇緊緊閉上之后便閃到了一旁。
李忱俯首看了看不遠處佑王府內那些忙碌的工匠,幽幽說道:“這等事情理應工部出面才是,明日你去工部知會一聲,佑王府營造法式應嚴格遵守我朝營繕令,其內一應制式不得僭越,但也不必苛減!”
王歸長在李忱身后緊閉著嘴用力地點了點頭,不料李忱卻又瞪了一眼,不滿道:“朕吩咐你辦事,為何不應?”
王歸長苦笑著跪倒在地,但卻又不敢開口,只眼巴巴地望著李忱。
李忱見狀不由大笑,指著王歸長罵道:“老奴,起來說話吧!”
“謝陛下開恩!”王歸長喜笑顏開地站起身子,“一會老奴便去工部!”
李忱卻搖頭說道:“待明日李湞離京后再去!”
王歸長連忙點頭稱是,雖不動聲色,但卻也猜出了個大概。
李忱轉而將視線挪向西方天際,夕陽漸落,一抹淡淡的緋紅鋪在云端,看上去分外妖嬈。
李忱喃喃自語:“看來,明日倒真是個好天氣!”
......
大中元年,五月初二。
朱雀大街兩側聚集著成千上萬的長安城百姓,左右神策軍依騎兵在前,步軍在后的順序分列數隊,諸營戰旗迎風舒展。
自皇城太廟由朱雀大街直至明德門,放眼望去盡是一派肅殺之意。
李湞著山文甲,頭戴紅纓兜鍪,身披紅色錦袍,腰挎橫刀、掛角弓,于太廟前代征西大元帥崔珙受斧鉞、旌節,禮官祭牙纛、所經山川水澤。
一番繁雜禮儀之后,李忱親率百官送大軍出明德門,至此,李湞再度踏上又一個征程。
自李湞出江陵府至今,雖僅僅一年,但卻比這世上的任何人都活得精彩,也更驚心動魄。
盡管這并不是李湞最初想要的生活,但就目前看來,已是距離最初的夢想越來越遠。
但李湞卻又必須如此偏離地走下去,正如一支已經射偏了的箭矢,除了一往無前之外,無法再做出任何改變。
李湞跨坐馬上,回眼望去,身后就是那支名垂千古的神策禁軍,有威名,也有惡名,有戰功卓絕,也有一敗涂地。
李湞不知這支八萬大軍在自己手上將會走上一條怎樣的命運,只知道自己和這支軍隊不過都是冥冥之中的一顆棋子,所能主宰的只有敵人的命運而已。
見李湞一路沉默不語,一名同樣身著山文甲的武將策馬趕了上來,叉手行禮道:“見過佑王,末將韋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