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弘宣聞言點頭說道:“朝廷收復河西失地,老夫只恨不能親赴沙場為國盡忠,又怎敢覬覦這三千戰馬呢?佑王此番倒是多慮了!”
不料李湞卻是微微一笑,向盧弘宣的方向稍稍探了探身子,低聲笑道:“盧使君怕是誤會了,這些戰馬并非朝廷所有!”
盧弘宣怔怔地看著李湞,心中生出一絲不祥之兆,小心翼翼地問道:“三千匹戰馬非朝廷所有,難不成是佑王所有?”
李湞輕笑,只點了點頭,卻沒有說話。
盧弘宣臉上驟變,神色冷峻地問道:“佑王可得到陛下首肯?”
“阿耶自是知道的!”
盧弘宣隨即一伸手,道:“可否讓老夫一觀?”
“并無明文!”李湞笑了笑,又補充道:“似乎連口諭都算不上呢!”
“那還請佑王的戰馬繞道而行!”盧弘宣的臉色已是變得無比凝重。
李湞臉上毫無慍色,只是抬手拿起案上隨意堆放的一副篆體小字端詳了一會,而后問道:“使君可知這三千匹戰馬需要多少貫錢?”
盧弘宣不明所以,略一思索后答道:“依每匹七十貫的市價來算,應至少二十余萬貫!”
“是二十一萬貫!”李湞糾正道。
盧弘宣沒有作答,只是靜靜地望著李湞。
李湞則瞥了一眼盧弘宣后輕笑道:“想必盧使君應該知道,便是將全部京官一年的俸料錢都拿來,也不夠買這三千匹戰馬吧!”
盧弘宣點了點頭,“這倒是不假,只是不知佑王想說什么?”
李湞隨即又道:“自安史叛亂至今已有八十四年,朝廷外御夷敵,內平藩亂,國庫早已入不敷出,此番收復河西更是所耗甚巨,盧使君覺得朝廷能拿得出這二十一萬貫么?”
盧弘宣聞言后卻是冷哼一聲,不屑道:“呵呵,難道佑王拿得出?”
言語之中盡帶譏諷之意,面目之間更顯嘲弄之意。
“哈哈哈哈......”李湞不由放聲大笑。
就當盧弘宣倍感莫名其妙之時,李湞止住笑意開口問道:“敢問盧使君可知鏢局?”
盧弘宣當即回道:“自然知道,鏢局乃是一名為劉弘之人所創,最初僅在河朔三鎮之間替人來往運送財貨,短短一年多的時間,其已遍布京畿道、河南道、河東道,乃至隴右道都有其蹤跡,諸道客商巨賈為保財貨周全多委托其鏢局運送,據說這劉弘每年所得錢財不下百萬貫!”
李湞點了點頭,壓低了聲音說道:“盧使君每年從劉弘那里也能得些好處吧!”
盧弘宣聞言頓時面色通紅,口中辯解道:“我與劉弘私下絕無往來,只是其鏢局生意在老夫所轄各州均有備冊,每年所繳商稅頗巨,老夫見他也只是例行公事罷了,佑王難道想栽贓不成?!”
李湞卻是擺了擺手,不以為然地笑道:“使君莫要氣惱,湞只是胡亂說說,莫要當真,莫要當真!”
但隨即李湞又看了看案上的那方鳳足硯,有意無意地問道:“這方硯不錯,應是來自端州吧?”
盧弘宣聞言先是面色一變,而后竟是越發惱怒,若非礙于李湞的身份,怕是早已將其逐出府宅了。
只見其強壓怒火冷聲說道:“事關老夫清譽,還望佑王莫要左右言他!”
“清譽?!”李湞嗤笑一聲,“這世上又有誰真正能夠清白一生呢?”
盧弘宣正欲復言,卻只見李湞再度擺了擺手,“使君清白與否,你心中自然清楚,這并非我所關注,其實我想要告訴使君的是,劉弘與我乃是總角之交,而這所謂的鏢局也是我之授意!”
言罷,李湞看了盧弘宣一眼,“現在,盧使君該知道我能不能拿得出這二十一萬貫了吧!”
此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