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州,作為成德鎮(zhèn)的首府,恒州西臨河東太原府,東臨定州城,自德宗皇帝將定、易、滄三州從成德鎮(zhèn)分出成立義武鎮(zhèn)以來,雖幾經(jīng)廢黜,但最終還是在去年李湞將河朔攪得天翻地覆之后再度重立。
所以這便使得成德鎮(zhèn)被河東與義武生生夾在其中,但即便如此,成德鎮(zhèn)也依舊是河朔三鎮(zhèn)中不容小覷的力量。
只是每每提及此事,王元逵總是要指著長安城的方向大罵一通方才作罷。
但罵過之后,王元逵所能做的也唯有接受而已,此時的河朔早已不是那個三鎮(zhèn)同心的時代,表面上的一團和氣依舊掩蓋不了內(nèi)里的劍拔弩張。
王元逵有足夠的理由相信,只要自己有所異動,背后的張仲武絕對會是第一個往自己身上插刀的那個人。
更遑論那個表面鐘情于書道,其實卻無比奸猾的義武節(jié)度使盧弘宣了。
總的來說,自李湞去年到達河朔的那一天開始,也便是王元逵無比郁悶的開始。
話雖如此,但凡能夠在這個游戲規(guī)則下混得風生水起的人,大都絕非善類。
因為他們都懂得遵守游戲規(guī)則,甚至某些人本身就是游戲規(guī)則的制定者。
而王元逵正是其中之一。
正如此刻,當李湞突然出現(xiàn)在其面前時,王元逵的臉上現(xiàn)出了毫不掩飾的欣喜,似乎全然忘記了就在幾個時辰前,自己破口大罵的正是眼前這個人。
王元逵的禮數(shù)遠比盧弘宣周全得多,這讓李湞頓時有些受寵若驚。
倒是王紹懿、王紹鼎兄弟二人并不那么見外,雖在王元逵面前舉止不敢太過放肆,但臉上卻顯現(xiàn)出無比的興奮。
各自落座之后,王元逵率先問道:“佑王西征吐蕃收復河西,為何卻到了恒州,可是有什么事么?”
李湞見王元逵問起,索性便開門見山說道:“說來也不怕使君笑話,此去河西我這心中煩亂得很,特來向使君求教!”
王元逵聞言大笑,“佑王乃當世第一少年英雄,本使又怎敢妄自尊大呢!”
“使君莫鬧,若非束手無策,我又怎敢冒著延誤軍機的罪過來恒州見您呢?”李湞故作一臉苦楚狀。
“哦?”王元逵笑著,“佑王該不會又來我這里借兵吧!”
不待李湞說話,王元逵緊接著又道:“若真如此的話,只要佑王拿出朝廷詔令,本使定當派兵!否則......”
王元逵看了李湞一眼,笑道:“那佑王還是免開尊口吧,本使雖有心相助,可擔不起這誅九族的大罪啊!”
言罷,王元逵一臉同情地望著李湞,露出一臉似笑非笑的表情。
“哦......”李湞輕輕點了點頭,而后便低著頭不再說話。
見狀如此,王元逵不禁有些詫異,李湞的反應顯然與自己所預想的完全不同。
見李湞久久不再說話,王元逵回頭看了看身后的王紹懿、王紹鼎二人,正看見二人同樣一臉懵逼地望著自己。
“佑王......”王元逵終于還是忍不住開口。
李湞卻似乎充耳未聞一般,依舊低著頭思索著什么。
“佑王!”王元逵將聲音又提高了些。
李湞這才猛地抬起頭,而后一臉歉意地笑道:“方才忽然想起些雜事,還望使君莫怪!”
王元逵笑著擺了擺手,道:“軍機不可延誤,佑王還是早日趕赴河西,待佑王功成之日,一定要來恒州住些日子,也好讓我一盡地主之誼!”
言罷,王元逵起身,顯然是準備送客的意思。
李湞見狀也隨即起身,而后笑道:“借使君吉言,日后一定前來叨擾幾日!”
說罷,李湞轉而又沖王元逵身后的王紹鼎笑道:“日后大郎在京城供職若遇到什么難處盡可去尋我,畢竟在京城,我這佑王還是有些薄面的!告辭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