宰眉頭微皺,低頭掃了一眼后便不假思索道:“攻緊宜寬!”
“何解?”李湞緊接著又問。
王宰微微一笑,道:“此時白子似乎已在黑子包圍之中,但白子尚有轉機,若黑子強攻,則白子必孤注一擲,反倒是勝算難料,此時黑子宜行寬攻,以牽制白子為主,如此百步之內白子必輸!”
“原來如此!”李湞作恍然大悟狀,望著王宰臉上不經意現出的那抹得意,李湞卻是突然開口說道:
“想必論恐熱便是那白子了!”
聞聽此言,王宰的目光頓時變得警惕了許多,但卻又迅速緩和了下來,望著李湞不由連連點頭,竟是朗聲笑道:“久聞佑王年少多謀,今日單憑這一句話,老夫便是信了!”
李湞卻是輕嘆一聲,輕描淡寫般地說道:“使君倒是慧眼如炬,只是朝廷里那些人又有幾個能如使君一般呢?”
王宰聞言似乎并不在意,一擺手說道:“老夫一心為國,朝廷自會有人看得見,更會明白老夫一番苦心!”
“哦?”李湞嗤笑,搖頭嘆道:“那使君以為......湞不惜耽擱十數日的行程來這河東道,就真的是為了與使君在太原城外下這一盤棋么?”
此言一出,王宰頓時愣住,低聲問道:“這是圣人的意思?”
“也是,也不是!”只見李湞隨手拿起案上的三枚棋子,而后分出一枚輕輕放在王宰面前。
“第一道旨意,是兵部的意思!”
緊接著又將一枚棋子推到王宰面前,“第二道旨意是幾位宰輔的意思!”
稍稍一頓,李湞將最后一枚棋子按在王宰面前,“最后這道旨意才是圣人的意思!”
王宰盯著面前這三枚棋子,自覺周身瞬間被汗水浸透。
“文饒公對湞說過,使君用兵莫測,唯獨對朝政之事、同僚人情極為厭惡,正如前幾日,使君早知湞來了河東,卻始終不肯露面,若湞心懷惡意,今日這太原城怕是......”
李湞沒有說下去,而王宰也始終沉浸在這三枚棋子的思緒中無法自拔。
因為王宰直至此時方才知道,前兩道催戰的旨意并非圣人的真實本意,完全是對朝臣做出的妥協,在自己連抗兩道旨意之后,最后那一道才是圣人的意思。
王宰也終于意識到,那個將全天下都牢牢握在手中的人,是絕不會允許自己的臣子接連違逆自己兩次的,說到底令李忱憤怒的是王宰膽敢抗旨兩次,而不是論恐熱究竟有沒有被趕出大唐。
“那......圣人是要老夫的......”
王宰還未說完,李湞便笑道:“要使君一句話便足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