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勞澤走進書店的時候,其臉上的神態像是個正在重游故地的老人。
懷念的情緒,就算不該有,還是會涌現出來。
“你沒變。”他很快就看到了坐在辦公桌后的天老板,一邊說著,一邊朝對方走了過去。
“彼此彼此。”天一還是那樣,穿著休閑西裝、翹著二郎腿,手邊擺著一杯喝了一半的咖啡。
“我猜你接下來會問我要喝點兒什么。”克勞澤沒有跟天一客氣的意思,來到桌旁就抽了張椅子坐下。
“你這是‘猜’嗎?”天一笑道,“或者說……這還用‘猜’嗎?”
“我不想跟你就這個問題展開進一步的討論。”克勞澤往椅背上靠了靠,接道,“反正你這里沒有我要喝的東西。”
不管話的內容是什么,克勞澤的坐姿和說話的方式都顯得很優雅;其舉手投足間都透出一種高貴出塵的氣質,不好描述……也不常見。
“讓你喝點兒咖啡就那么難嗎?”天一問這話時,還順手拿起了自己的那杯咖啡,呡了一口。
“讓你在店里準備點茶葉就那么難嗎?”克勞澤反問。
他話音未落……
“老婆!”天一竟是突然的、毫無征兆地大喊了一聲。
就在克勞澤開始懷疑這倆字兒是在叫自己、并產生了些許的動搖時。
咔嗒——
伴隨著門把轉動的聲音,天一背后的那扇門打開了。
那是通往他起居室的門,此刻,門內站了一個女人;雖然她穿著浴袍、貼著面膜、嘴里還叼著根牙刷,但任何人只要看她一眼,依然會看出這是位大美人。
“這才中午……叫什么叫?”伏月用居高臨下的眼神看著天一,很不耐煩地應了這么一句。
“這不是來客人了嘛。”天一回頭道。
“哈?”伏月聞言,視線微移,瞧了克勞澤幾秒,然后就蹦出一句,“誒?你不是死了嗎?”
“唉……”克勞澤對于這種開口就提死的打招呼方式,只能發出一聲無奈的嘆息,“你好……以及,對,我是死了,我也不知道為什么……我連死都死不安生。”他說到后半句時,語氣上明顯加重了幾分,并看向了天一。
“呵呵……想安生可以啊,把自己留下的爛攤子收拾干凈之后,我可以親自送你再度歸西。”天一笑著接道,“至于現在嘛……”他又一次轉過頭,拉了下伏月的手,“老婆,咱家還有茶嗎?”
“切……”伏月啐了一聲,十分熟練地甩開他的手,轉身就回屋里去了。
十幾秒后,從門里飛出了一大包茶葉,正好砸在天一的后腦勺上,又過幾秒,門就被甩上了。
天一若無其事地彎腰撿起了地上的茶葉,擺到桌面上,言道“那邊有杯子和熱水,你自己泡唄。”
“我收回最初的話……”克勞澤虛眼望著他,“看來你還是有些變化的……”
“是啊……長期的婚姻生活讓我漸漸喪失了生活自理能力。”天一仍舊是面不改色地說著恥辱的臺詞,“說實話,我現在連自己的內褲放在哪兒都不知道,廁紙用完了也不知道上哪兒去補充……”
“你只要告訴我你不知道自己家里有些什么東西、以及分別擺在什么位置就可以了……不用一開口就是下三路的具體實例。”克勞澤打斷道,“另外……在過去那幾千年中,你不是已經結過三次婚了嗎?”
“那三次我娶得都是壽命有限的普通人類,為了配合她們的生活和社交習慣我不得不也去扮演一個正常的社會人,所以那幾個時期我的生活方式和現在完不同。”天一回道,“當然了,這種婚姻的結局……我想你也很熟悉了不是嗎?”
二人談話至此,克勞澤頭一次出現了明顯的情緒波動。
“總而言之吧……”天一自然看出了這點,但他并未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