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吃瓜。”
時值六月,盛暑,即便室中有冰塊用來降溫,扶蘇仍覺酷熱難耐,即便不顧禮儀將胸前衣裳稍稍松開,也是汗流浹背。
看著樗里偲端著瓜盆進來,扶蘇揉揉眼睛放下竹簡,捧起一牙被井水沁得冰涼的瓜,放入口中。
隨著瓜肉在齒間爆開,冰涼清甜的汁液瞬間驅(qū)散了大半暑意,令人十分暢快。
扶蘇兩口將瓜肉吞下,對著身周仍在處理政事的幾位同伴道“別愣著了,都吃。”
幾人也早被瓜香誘惑,得了公子之言,只拱手謝了幾句,也都去盆中找瓜吃了。
此時的瓜自然不是西瓜,而是中國原產(chǎn)的甜瓜,也叫香瓜,產(chǎn)地廣泛分布在我國的長江與黃河流域,并不少見。
眾人吃過了瓜,都覺暑氣散了許多,頭腦也涼得清醒了些,用侍女奉上的水與麻布凈了凈手,又回去接著處理政務去了。
直到真正接管一地政事,扶蘇才感到了治國的責任之重、之繁雜。
始皇似乎有意鍛煉扶蘇的治國才能,竟直接將新占西魏的政務工作一股腦全扔給了他,除了給予他包括百里大夫在內(nèi)的經(jīng)驗人士的支援,其余的都要扶蘇自己來做。
也不知是不是扶蘇的上奏給了始皇信心,真的把如此繁重的工作交給一個此前毫無此類經(jīng)驗的弱冠少年。
這兩個月間,扶蘇算是明白了,治國理政,遠不是有些只鱗片爪的后世理念就可以做得好的。他只能一邊盡量提高自己的水平,一邊盡可能依靠身邊的賢才幫助。
其實扶蘇也有些妄自菲薄了。
他可是正兒八經(jīng)的韓非門生,放在現(xiàn)代,那至少也是哈佛畢業(yè)生。
身兼法儒,無論是昭國刑律還是軍政要事,對他而言都是如數(shù)家珍。如今,扶蘇的才能早已不是當日剛穿越過來時可以比擬的了。
即便經(jīng)驗上或許還有所欠缺,但是五年來常伴始皇左右,沒吃過豬肉,那也是見慣了豬跑的。
也不知是不是新手的幸運,兩月時間內(nèi),魏土居然真的一次大的動亂都沒有發(fā)生,這讓本就對扶蘇充滿信心的國人仍是大為贊嘆。
扶蘇捶捶肩膀,再攤開了一卷竹簡。
運糧的匯報,這是扶蘇目前最關切的事宜。
饑餓的民眾是動亂的源泉。尤其在這個剛剛占領的時刻,如果不能填飽他們的肚子,立刻就會釀成禍患。
雖然有大軍在,再多的暴民在這支鋼鐵機器前都會被毫無懸念地絞為齏粉,然而真到了那一步,就意味著扶蘇的治政失敗,這是他不能容忍的。
這次治政失敗必然會影響扶蘇的改革策略在始皇心中的地位,順帶也會影響他本身的地位。
一如王翦戰(zhàn)前就說的那樣,西魏大部地區(qū)確實沒有進行有組織的春耕活動,因此扶蘇當務之急就是要在西魏人斷糧之前,從昭國境內(nèi)向魏土運送大量的糧食。
而這兩個月時間,從昭國糧倉到魏國各大城鎮(zhèn)的車隊,就沒有停下來過。
因為除了要喂飽百萬魏人,扶蘇還要負責為秋季的征韓之戰(zhàn)儲備軍糧。
糧食的運送在昭國境內(nèi)暢通無阻,不需要太多的精力,然而到了魏境之后,各種麻煩就紛至沓來。
首先就是道路問題。
魏國道路年久失修,且道路狹窄,不能容大車同行,因此極為限制運量。
為了解決運量問題,扶蘇首先想到的就是利用水運。眾所周知,水運的運力遠在陸運之上,是古今亦然的道理。
然而此時無論昭魏都沒有足夠的船只來承擔運糧任務,而且魏國的水道比陸路還要不堪,大型船只通行都成問題。
要想利用水運,還得先疏通水道,這解不了當下的燃眉之急。
于是扶蘇就想到了另一個運輸利器——火車。
此時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