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扶蘇辛苦鉆進太行山中剿匪之際,另一場即將席卷大半個天下的大戰也緩緩拉開了帷幕。
不過這場戰爭跟昭國表面上的關系不太密切。
常年以一己之力對抗天下的昭國人,終于也得了空能坐山觀虎斗一次了。
這場虎斗,就是原定于今年春開始,然而因為昭國與聯軍之戰勝負不明而推遲到秋季的燕楚伐齊之戰。
在棋盤邊上等了許久的楚王與燕王,終于按捺不住,要親身下場了。
齊師遠征無功,正是士氣低落之際,齊王建又因為此次出征而權威掃地,此時侵攻,可謂正當其時。
雖有兩國合縱力量的極力勸阻,然而肥肉就在眼前,兩王如何能忍住不吃呢?
面對來勢洶洶的兩國夾擊,君太后急忙派遣使臣向趙魏求助。
魏王圉方才敗了一陣,又丟了西魏國土,甘茂此前許諾的河西之地眼看同樣打了水漂,本是不愿意出兵相助的。
然而齊國之前有援助之義,魏王擋不住國內洶涌民意,只得象征性地派出五萬甲士,由大將芒卯領著,前去援齊抗楚。
芒卯得了魏王圉密令,一路小心行事,日行不足十里,直如龜爬一般。齊國上下雖然為此不忿,卻也不敢翻臉。
趙國方面卻是急切想要助齊一臂之力的,直面昭軍壓力的趙國君臣經過安邑之戰后已經無比清楚,單憑趙國的實力,遠遠不是昭軍敵手。
只是新任趙王雖然有心,然而力有未逮。
一方面,前去援助魏國的接近三萬精銳胡服騎兵被玄鳥重騎與楊端和的弩騎幾乎全殲,趙國主力騎兵元氣大傷,短時間難以恢復。
另一方面,隨著西魏的平定、故韓叛亂平復,昭國已經完成了對趙國在西南兩個方面上的合圍,趙國的防線如今呈現的是四處漏風的態勢。
只要昭軍選擇從魏土出兵,可以完美繞過所有西線主力,完成對上黨駐軍的合圍。對此,呂梁的西軍除了目送以外幾乎毫無辦法。
于是,在失去了幾乎所有地利之后,趙國所具備的戰略余地幾乎已經被壓縮到了極限。
如果不想在昭軍大舉來伐時只剩下困守邯鄲孤城一途,趙軍勢必要在昭國因軍政改革而暫緩的攻勢重新再起之前,趁著上黨還在趙軍手中,拼著南軍不要也必須從昭國手上死死咬下故韓全土。
只有這樣,趙國才能依舊勉強將昭軍擋在西線,而不用讓邯鄲直面昭軍兵鋒。
然而,此事談何容易?
李牧在小朝會上早有明言,他能在上黨鎖住白起三年,那么反過來白起要鎖住他李牧也并不是如何難的事情。
如今趙奢已死,南軍又因為遠征而損失慘重,李牧可以頂上主帥之任,然而失去的戰力和士氣,不是那么簡單就可以回復的。
即便全勝狀態下的南軍都未必是白起軍對手,更何況是如今這樣風雨飄搖的情況?
對于南下一籌莫展之際,另一個雪上加霜的消息又讓氣氛凝滯的趙王宮內殿更為冰寒。
林胡反叛了。
昭王政并沒有打算讓趙國安安穩穩度過這個用兵的空窗期。
因為昭國內部改革而給趙國所帶來的難得的喘息之機,看來并不如何平靜。
義渠人不事耕種,更不必秋收,昭國的軍政改革也與他們無關,于是在得了足夠軍糧之后,義渠人大舉北侵。
連匈奴都能大敗的義渠人,更不是林胡所能抵擋的。前一封告急文書前日剛剛送達,林胡反叛的消息今日便到了。
草原上的風,刮得到底比中原迅捷一些。
趙國國力與兵力肉眼可見的衰退,慣于見風使舵的林胡又怎會不知,只象征性地反抗了不到五日,林胡便“無奈”投降了。
而另一支與趙國關系更為密切的胡人——樓煩能支撐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