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手中劍柄的粗糙皮革發出令人牙酸的聲音,田建緊握的右手顫抖不已,看向韓貂寺的眼神越發犀利。
憤怒是好事。
韓貂寺微笑看著這位自己從小看著長大的主子,語氣依然如同平日閑敘,“那么,太后那邊……”
“請韓貂寺代孤向母后請罪,”田建緊咬著牙冠,幾乎是一個字一個字地從嘴角蹦出,“就說孤要先洗漱一番再去向母后請安,請母親稍待。”
韓貂寺欣慰一笑,躬身領命而走。
待老貂寺身影走遠,田建依然站在庭院中久久不動,眼中閃爍著危險的光芒。
一陣冷風吹來,出了一身熱汗的田建突然渾身顫抖著松開了劍柄。
也不去看頹然倒在地上的長劍,田建轉身離去,臉上又恢復了之前的輕松笑容。
在找到自己的蒙驁之前,田建就會是,也只能是母后的乖寶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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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蘇從宮中回府之后,遇到了一位在意料之外,卻是情理之中的客人。
因為趙國事變而在昭國尋求政治庇護的前趙國北軍大將,云琭。作為趙靈兒在大昭僅有的親人,云琭平日里也沒少往長公子府跑。
扶蘇對此表示理解。
在趙國失去了靠山的云琭對自己的斤兩心知肚明,人才濟濟的大昭朝堂一個蘿卜一個坑,根本就沒有他的立足之地。
想要在昭國過得滋潤,云琭如何能不靠著自家侄女的關系,緊緊依附在長公子身上呢。
然而扶蘇雖然理解云琭的行為,也對趙靈兒能夠在昭國有親人陪伴感到高興,但這不意味著他能夠為云琭謀個職位,閑職也不行。
連坐可不是開玩笑的,云琭惹禍的本事,扶蘇是見識過的。
能把趙國北軍幾乎全部葬送,這本事能不大嗎?
之所以能夠安排尉山,一方面是老廷尉后人來求,自己于情于理也要盡一份力。
另一方面,尉山可是始皇親口封的封君,自己用他不存在提拔,況且軍機郎就在自己身邊,也出不了什么簍子。
可云琭就算再怎么酒囊飯袋,那也是做過趙國北軍大將的,如果要在昭國出仕,再放在自己身邊做個小小的軍機郎肯定不像話。
以云琭的小肚雞腸,自己不安排倒也罷了,如果真安排個小點的職位,恐怕施恩不成,反倒會結仇。
聽了家老小聲報告,扶蘇停下了原本邁向后院的腳步。
已經在趙靈兒那邊坐了兩個時辰,看來云琭這次是鐵了心要借著趙靈兒,或者她腹中的胎兒來求職了。
扶蘇不想當著趙靈兒的面與云琭糾纏,心中無奈,又命令仆從重新安排車架。
重又出了府,扶蘇在車上茫然四顧,偌大的咸陽就在腳下,他竟一時不知道該去哪兒了。
樗里偲和蒙毅還在故韓處理和談事宜,王離在宮中當值,李信在藍田大營……
馭手遲遲不得公子命令,心中疑惑不已,卻不敢催促,只能盡心安撫著不停踢踏著前蹄,略顯煩躁的馬匹。
良久,扶蘇終于記起來自己的咸陽城中還有一個熟人。
剛跟老子聊完天,現在該跟小子了。